皇貴君沉思片刻,最後擺擺手讓人將那個裝了蟲子的托盤撤下去,又命人去將宣和帝煉丹的那個宮控製起來,把為宣和帝煉丹的術士全都抓獲,等國喪辦完了,再行處置。
院判與在場的禦醫們聽著皇貴君這麼安排,一顆高高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
太皇貴君來得遲了些,他已經有段時間沒有見到宣和帝了,一來是怵的,二來是因為身體不適,乾脆足不出戶,一直呆在後宮調養。
“皇上”
太皇貴君站在門口就被屋裡臭味衝擊了一下,瞬間頭暈腦脹的趔趄了一把。幸而身旁的宮人眼疾手快托了一把,這才堪堪站穩定。
“這屋裡是個什麼味兒”太皇貴君臉色一變,嫌惡地伸手掩住口鼻。但這股子臭味刁鑽得很,直往他鼻子裡鑽。他年紀大了,也聞不得這個味兒,現在正頭疼得厲害。
“”在門口候著的馬公公麵露難色,也不知該不該跟太皇貴君解釋一下。
太皇貴君皺著眉,大概是猛地想起了宣和帝剛剛駕崩,他站在外頭一個勁兒地跟內監興師問罪不大合時宜。
思及此處,太皇貴君張口一句“罷了”,也就不再多問,邁腿往宣和帝的寢宮裡走。
屋裡屋外,就像是兩個世界。
剛才,太皇貴君在門外嫌屋裡臭,等到真正進來了,才發現什麼叫做真的臭
這股臭味將太皇貴君包裹在了裡頭,他簡直要眼睛一翻白,直接暈過去了。
而且,進了屋之後,太皇貴君才發現,宣和帝的寢宮之中竟滿是血。若不是宮人在上頭另鋪了一層地毯,現在怕是一個屋的血腳印。
“這是怎麼回事”太皇貴君加緊兩步走,看到已經被簡單收拾過的宣和帝。
然而,從宣和帝賓天到太皇貴君過來,統共也不超過兩刻鐘,能收拾成什麼樣不過就是比起剛才皇貴君來的那會兒好些罷了。
剛才,皇貴君命人給宣和帝換衣裳,但卻一旁的宮人卻也勸皇貴君等等。
太皇貴君還在宮裡呢,雖說鳳印在皇貴君手裡,但太皇貴君輩分高一些,還是等太皇貴君來了之後再行安排才穩妥。
太皇貴君與宣和帝並不親,雖說宣和帝是太皇貴君的親生子,但太皇貴君更喜愛文信王尤其是,太皇貴君一直認為文信王會患病,是宣和帝的緣故
是以,太皇貴君對冷家的這個皇貴君,態度也算不上多友好。
皇貴君本來因為宣和帝駕崩的事,心中已是一團亂麻了,根本顧不上什麼禮數。
這會兒聽到身邊宮人提醒,皇貴君憋著一口氣,卻不得不點了頭。
宣和帝登基之後,太皇貴君也曾想磋磨皇貴君一番,但太皇貴君畢竟還是怕宣和帝的,明麵上倒是沒把皇貴君怎麼樣。隻是,宣和帝還在當皇子的時候
皇貴君越想越多,捏著衣袖按了按眼角。
“皇上他”皇貴君見太皇貴君進來趕忙迎了上去,“禦醫說是中毒。”
皇貴君示意太醫院院判上來,將剛才同自己說過的話,再跟太皇貴君複述一遍。
太皇貴君這會兒根本就沒什麼心思去聽誰對誰錯,隻覺得宣和帝滿身是血的模樣未免也太過淒慘了些。
宣和帝現在的這副的樣子,讓太皇貴君隻一眼就想起了先帝。
太皇貴君不敢多看,回了神就對內監和宮人下了懿旨,讓他們為皇上整理遺容。
宣和帝賓天,像越國公這樣手握傳位詔書的大臣就需得將宣和帝保存在他那兒的傳位詔書取出來。而文武百官則陪同“三公”到太和殿去取被宣和帝放在匾額後頭的那份傳位詔書。
兩份詔書同時打開,並且詔書上所書內容需得一致,才能保證傳位詔書的真實性。
大皇子雖被宣和帝厭棄,亦被禁足一年,但他總歸是宣和帝的親兒子,王爺的爵位也並未被剝奪此次宮裡也派了人將他與大王妃,以及幾個皇孫一並請進了宮。
大皇子雖說早就料到了宣和帝怕是時日無多,卻也沒想到竟會是這麼快就沒了。
大皇子本想著,如果宣和帝能熬到自己禁足結束,自己再在宣和帝麵前好好伏低做小一番,讓宣和帝知道自己不過是一時想不開。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大皇子早都知道自己皇位無望,在王府之中,聽到宮裡來人,說了宣和帝的死訊,他的心裡竟是毫無波瀾。
就仿佛,宮裡死了的那個,與大皇子沒有絲毫的血緣關係一樣。
二皇子已經被褫奪了封號,又被終身圈禁,竟是無人將宣和帝亡故的事說給他知道。
七皇子也隻是禁足,但遇上了國喪,自然也得進宮。
是以,除了二皇子之外,其他的幾個皇子全都很快趕到了宮裡。
大皇子是無緣皇位了,倒不像以往那樣總要維持著一個嫡長子的體麵。他被關在王府裡的時候想了許久,如果當真無緣皇位,那他也就不用再偽裝什麼了。
現在,宣和帝死了,大皇子又不可能登基,自然也就隨著自己的性情來。
不過,今日宣和帝駕崩,其他的幾個皇子都於皇位上都還有希望,也沒那個閒暇搭理大皇子,隻是簡單地見個禮,這就開始哭上了。
大皇子原先心中並無悲愴,但或許是因為周圍氣氛十分太過壓抑,他看到龍榻之上的宣和帝死狀淒慘,也禁不住紅了眼眶。如此一來,抹淚動作便停不住了。
朝臣們先趕到了宣和帝的寢宮,在寢宮外頭先見過了太皇貴君和皇貴君,繼而才又一行人浩浩蕩蕩地前往太和殿去取傳位詔書。
墨珣又不是太醫院的人,雖說是被宣和帝叫進來的,但他好歹是個正六品,這會兒自然是隨大流,跟著文武百官往太和殿去。
陪著越國公去取傳位詔書的是禁軍統領,等到兩邊的人在宣和帝的寢宮中再次彙合,年太尉與越國公兩人各自執一份,彼此對視了一番,這就對太皇貴君和皇貴君道“皇上將匣子的鑰匙隨身攜帶,現在,請皇貴君將鑰匙交予臣等。”
總不能讓太皇貴君去取鑰匙吧
皇貴君一怔,剛才太皇貴君已經命人給宣和帝換過一身龍袍了,現在
此時,齊公公上前對皇貴君道“皇貴君,皇上將鑰匙放在裝傳國玉璽的匣子裡了。”
皇貴君這才了然地點了點頭,親自去將裝有傳國玉璽的漆匣取來。
待玉璽被取出,皇貴君才將裡頭藏著的兩把鑰匙取了出來。
因為鑰匙孔不同,所以很容易就能夠辨認出哪個鑰匙是對應哪個鎖的。
越國公與年太尉將鎖打開之後,把聖旨取出來,這就清了清嗓子,開始念“奉天承運皇帝詔曰朕自即位伊始,惟以敬天法祖勤政愛民”
遺詔前麵的部分,聽著應該是宣和帝在訴說著自己的平生。而後又簡單地提了一下自己犯的一些錯誤,但比起罪己詔什麼的還是差了一些。
前頭的這麼一大串其實也沒幾個人想聽,除了告誡便是美好祝願了。
在場的眾人連呼吸都放得很輕,唯恐自己錯漏了什麼。
“赤幾王皇四子晅琛,皇貴君冷氏所出,穎慧忠良,克承宗祧,必能克承大統”,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