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珣混然未覺, 收回了手之後便定定地看著林醉。
林醉盈盈起身, 深深對著墨珣就是一拜, 開口道:“多謝師父。”
墨珣“嗯”了一聲, 收回了手之後便站起身來稍稍理了理下擺。
“嘰嘰嘰~”
阿豨剛才雖然也坐在臥榻上, 想著從旁觀摩一下,而它所有的感受都來自於林醉,儘管不如林醉那麼暢快, 但也是受益良多。
隻是,墨珣並非直接引導阿豨,所以阿豨很快就從那個玄妙的境地裡抽離了出來。
正是因為抽離出來了,阿豨自然就有閒工夫去看看眼前兩人的反應。
林醉……阿豨是不怎麼看的, 畢竟它與林醉簽訂的是神魂契約,林醉識海中的一舉一動, 阿豨都十分明了。
阿豨的注意力是放在尊者身上的——從它與尊者在即翼城相見之後, 哪怕知道了尊者的修為被壓製在了金丹,但尊者一路上表現得都十分自然,這就讓阿豨誤以為尊者仍遊刃有餘。
可是剛才, 在為林醉疏離的時候,阿豨明顯看到尊者的眉頭皺著, 直到林醉睜眼才又舒展開來。
於是乎,阿豨果斷地就把這件事捅給了林醉知道。
墨珣雖與阿豨獨處過幾日, 也培養出了一定的默契, 但終歸還是聽不懂阿豨的叫聲。
是以此時, 墨珣也就根本沒想到阿豨是為著自己的事才在同林醉說話的。
林醉本來睜開眼時, 就直麵師父了,在意識到自己的情緒有所緩解之後,他便看向了與自己近在咫尺的師父。
隻是,師父一直以來,神情淡漠,林醉自然不遑多想。
現在在聽完了阿豨的話之後,林醉的注意力再次落到了師父臉上。
乍一看確實是與平時無異,但是仔細端詳還是能覺察到不同的。
師父的唇瓣,似是有些泛白,雙眼之中也有疲態。
修仙之人親緣單薄,師父肯助自己一臂之力就已經很難得了,九淵峰上還有誰能有像自己這樣的待遇?
可笑的是,林醉竟還以為那是一種漠然。
也不知,自己這樣的想法,若是讓師傅知道了,他會不會覺得寒心?
林醉在意識到師父可能會因為為自己梳理情緒而修為受損之後,立刻變得躊躇起來。
他嘴上動了動,囁嚅了好一陣子,還是沒能將自己心裡的想法問出來。
在林醉看來,師父地位超然,又是長輩,自己如果問了……會不會讓師父覺得下不來台?
林醉盯著自己看個不停,又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確實是讓墨珣甚為在意。
“有話就說。”墨珣低頭,眼簾半闔,不論語氣還是神情,都淡淡的。
可林醉偏生就從中聽出了一抹稍縱即逝的無奈。
既然師父已經發話,林醉也就不再扭扭捏捏的了。
“師父可是身體不適?”
聽到林醉這麼問,墨珣哪裡還不知道是阿豨提醒的?
墨珣衝阿豨勾了勾手指頭,示意阿豨上前來。
“嘰~”
阿豨不敢忤逆尊者,但是在即將靠近墨珣的時候,阿豨飛快地在臥榻上翻了個身,四肢攤開,把肚皮翻了出來。
墨珣:…………
“尚可。”墨珣確實是覺得有些累,既然林醉已經問起了,他也就不多隱瞞。
按照蜃樓的設定來說,他們現在身處魔域之中,墨珣消耗靈力本來就比在外界更多些;再加上林醉不僅僅是魔修,他還是個魔尊!林醉所修習的功法與墨珣的截然不同,饒是林醉放心地讓墨珣進入了他的識海,但對墨珣而言,這仍是一項十分艱巨的任務。
師父這個人的性格一向如此——為了避免讓親近的人擔憂,他向來是會把十分的事說成五分。
林醉是硬生生從墨珣的這一個“尚可”裡聽出了“不好”來的。
還不等林醉繼續開口問師父什麼,就聽到師父打趣地同阿豨說:“怎麼?我又不抓你做狐裘,你怕什麼?”
“嘰~”我這不是心虛嘛!
聽到了尊者的這句話,阿豨麻溜地從臥榻爬了起來,這才哧溜一下跑到尊者肩上窩好,親昵地用鼻尖點了點尊者的臉頰。
可以說是,極儘討好了。
林醉見狀,隻是一笑置之。
阿豨能與師父投緣其實沒什麼不好的。
墨珣並沒有要責怪阿豨的意思,這一次本來就是林醉主動開口求助,而墨珣自認不是那種施恩不圖報的人,阿豨適時出言提醒,最終獲利的還是他。
墨珣不至於在這種事上好壞不分。
“師父,既然現在我們身處魔域,那之後的事就交由我來完成吧。”
總不能什麼事都麻煩師父。
林醉這麼想著,自然也就開口說了出來。
“好。”
墨珣也不推脫。
據林醉所說,他根本就沒有從蜃樓處接到具體的考驗,那自然也就沒有所謂的時間限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