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匣子是緋溟殺從天魔的一處洞府中得來的。
當時緋溟殺琢磨了許久,始終沒能琢磨出什麼名堂來,但轉念一想,天魔會收集的東西應當是有點兒用途的,隻是他還沒想出來罷了,便先將這個匣子收了起來。
隻是,在四年前,華海秘境開啟之前,這個匣子突然亮了!
從金絲鏤空的位置投射出了影像,正是在描述天魔的!
緋溟殺是知道天魔的,因為他曾得到過天魔的部分傳承——早年,緋溟殺還是一個剛開始修煉邪術的小邪修時,就曾誤打誤撞地進入過天魔的洞府。
當時,整個徽澤大陸的邪修都在傳有秘寶出世,他便也跟著師父一同去尋。
因為運氣好,進入了天魔的一處洞府。然而,實力不濟,緋溟殺險些被天魔那已經有了靈智的洞府給斬殺在洞府之中。最終,緋溟殺不得不迫於那個洞府的氵威而立下天劫誓,為天魔所用。
緋溟殺離開了天魔的洞府之後,立刻去探查過有關天魔的消息。天魔早在幾萬年前就被鎮壓在崦嵫山下了,整個徽澤大陸以及魔域,早就已經沒有天魔的傳說了。
整座崦嵫山處處都印有上古陣法,又有各大宗門的長老守護,委實難以靠近。
緋溟殺身為邪修,很是畏懼那些陣法,自然是遠遠看上一眼就離開了。而那個逼迫緋溟殺立下天劫誓的洞府,在緋溟殺立下天劫誓之後便自行消散。洞府之中的一應寶物,自然而然就全都歸緋溟殺所有。
緋溟殺鑽了天劫誓的漏洞,隻說是要為天魔所用,卻並沒有說過要將天魔救出來。
甚至,在得到了天魔洞府中的法寶之後,緋溟殺還希望這個天魔永遠都出不來。
他得到的那些法寶上頭都留有天魔的印記,根本不歸他所有!以他的能力,尚不足以將天魔留下的印記消除!如若不是天魔被鎮壓,而他又立了天劫誓,這才得以在那個洞府的庇護下,擁有能夠使用這些法寶的能力。
等到天魔離開了崦嵫山,他手裡的這些東西……那可就得物歸原主了。
非但如此,就連他,也會淪為天魔的手下。
剛離開洞府的時候,緋溟殺心中隻有慶幸,慶幸洞府開了靈智,能與自己打商量,僅僅隻是讓自己立下了天劫誓,而不是直接將自己絞殺。
可是,隨著緋溟殺境界的提升,他越來越痛恨自己身上的天劫誓了。
不過,那天魔確確實實被鎮壓在崦嵫山,緋溟殺是一點兒也沒能看出天魔有機會重出江湖。
緋溟殺初時還覺得日日煩憂,待時間一長,莫說是徽澤大陸上的其他人,就連緋溟殺自己都不怎麼記得天魔這個“債主”了。
再者,緋溟殺並沒有見過這個天魔,也不知他的性情。就連出去打聽,也很難能打聽到什麼有用的消息。畢竟,“天魔”對於現在的修士來說,隻是一個很遠古的名詞了。
但匣子在儲物戒中亮起,還是引起了緋溟殺的警覺。緋溟殺十分認真地將這個匣子所投射出來的影像看完了。畢竟,在沒看過影像之前,他也不知道這個匣子究竟是為什麼會亮起。
萬一,是個什麼功法,或是天魔其他洞府的地點,亦或是藏寶圖之類的呢?
然而,緋溟殺將金絲鏤空匣子所投射出來的影響看完了之後,心中大失所望。
正所謂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這麼個做工精細的法器,竟然隻是用來記錄天魔的生平的!
而且,緋溟殺甚至還認為,這個記錄帶有潤色的成分——這個匣子將天魔誇得天上有地下無,如何如何厲害,又是如何帶領整個魔域與徽澤大陸上的修士抗衡……
緋溟殺一邊看,一邊止不住嘴角抽搐了好幾下。
當真是欲言又止,一言難儘,欲語還休啊!
再怎麼厲害,那也都是老黃曆了,現在,還不是被鎮壓在崦嵫山下動彈不得?!
緋溟殺冷笑著將手中的匣子丟了出去,並不在意。
可不過多久,這個匣子又自己回來了!再次亮起,又再次循環播放起了之前的那段影像。
甚至,不論緋溟殺走到哪裡,這個匣子總能準確無誤地找到他,而後繼續播放影像。
緋溟殺:……
初時,見到這樣的異狀,緋溟殺還很是仔細地探查一番,卻什麼都沒能查到。最後,也就隻能當作是他立下了天劫誓的後遺症。
這麼一想,緋溟殺看向匣子的眼神也變了。
最令人感到氣憤的是,他從天魔的洞府裡得來的所有法寶都像是被賦予了自己的意識,開始不再無條件受到緋溟殺的驅使了。
緋溟殺得到了這些法寶之後便想著要將這些法寶據為己有,但有些法寶上除了擁有天魔的記號,還產生了器靈。雖是低等器靈,但卻與天魔有了契約……總之,緋溟殺無法再使用這些法寶之後,這些法寶在他手中就如同破銅爛鐵一般。
而且,令緋溟殺感到不舍的是,自匣子亮起之後,他使用法寶時,那些法寶就變得時靈時不靈了。
若是完全不能使用倒也罷了,他不惦記也就是了。可偏偏上一次可以用,這一次不能用;或是上一次用不了,這一次又可以……
簡直是雞肋,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緋溟殺氣極,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而他自然也不敢將這事兒同彆人說,就連身邊的人,緋溟殺都始終沒有完全信任。
他不可能讓其他人知道這件事,畢竟他境界算不上多高,但勝在手中法寶甚多,旁人奈何他不得。可要是叫人知道他的法寶不靈光了……不單會有仇家尋上門來,恐怕還會有一些個覬覦他法寶的修士上門。
趁你病,要你命。
他們邪修不一向是如此的嗎?!
緋溟殺沉著臉想:這匣子亮了,定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他去做。
天魔都被鎮壓在崦嵫山了,這麼多年來,那匣子都沒有動靜,這廂忽然亮了……難道是天魔即將出世了?!
而且,他從天魔洞府裡取出來的法器法寶,不再聽候他的驅使,這不也變相地證明了天魔要從崦嵫山出來了嗎?!
緋溟殺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一時也拿不定主意,但心中更多的是不痛快。
天魔一旦離開了崦嵫山,自己就是避到了天涯海角,也避不開身上的天劫誓。而且,失了法寶的庇佑,他還不是任人宰割的份兒?!
這千百年過去了,他還是沒能想出什麼法子能將那些法器法寶徹底占為己有,現在又哪裡有彆的法子?
除非,天魔死了。
可緋溟殺本身是立過天劫誓的,對天魔不能存有殺心。並且,在有人想要殺死天魔的時候,緋溟殺還需得幫助天魔。
天魔宮之所以叫天魔宮,也是因為緋溟殺所立下的那個天劫誓。
緋溟殺從匣子的影像中看到過天魔的那個印記,如果事先沒有告訴他,這是天魔的印記,而是單獨叫他來看,他恐怕根本就認不出來。
因為……這實在是太不符合緋溟殺心中所想象出來的那個天魔的形象了。
然而,就是這麼個絲毫無法彰顯天魔氣質的印記,正出現在了林醉的額心上!
緋溟殺已經顧不上會不會被九淵所察覺了,他像是難以置信一般又朝著林醉看了兩眼,仿佛這麼看著,就能將林醉額上的梅花看成桃花似的。
緋溟殺第一眼看到的時候當然是認為自己看錯了,而後,便開始懷疑起是否是自己早年探查過天魔的消息泄露了出去。至於他手中的匣子,那定是被九淵與林醉或是其他的什麼人動過了手腳。
事實上,緋溟殺十分清楚匣子從被他帶出天魔的洞府之後就沒有離開過他的身。而他也十分謹慎,連師父問起都沒有說。可以說,這世上除了他本人之外,根本沒有人知道他手裡的法寶是從哪裡來的。
所以,緋溟殺也知道自己的想法根本站不住腳。
但再怎麼站不住腳,那也比“林醉是天魔”來得靠譜吧?!
最終,躲在暗處的緋溟殺不得不承認,林醉的那個印記與他在匣子的投影中所看到的如出一轍。
不論是花冠還是花蕊,都一模一樣!
緋溟殺已經料想過會遇到天魔的情況,但卻沒想到會是眼前這種情形。
更何況此前,緋溟殺已經調查過林醉的身份了——林醉不過區區一個元嬰修士,數百年前被九淵撿回玄九宗,收入門下,認作弟子。
這也就證明了在數百年前,林醉應當還隻是一個嬰孩。
可那時的天魔應當還被鎮壓在崦嵫山,等著他去救呢,怎麼會離開了崦嵫山,又怎麼會變成一個嬰孩呢?
緋溟殺就算認出了天魔印記,卻實在是不願承認眼前這個林醉就是天魔,就是自己即將侍奉的主子。
這與他想象之中的天魔未免差距太大了!
緋溟殺對天魔所有的印象都來自於旁人口述以及匣子的投影。
不論是旁人還是匣子,所描述的天魔都是那種特彆極為凶悍的人……
緋溟殺這麼想著,又往正在鬥法的林醉看了一眼。
這林醉,不論怎麼看那都是一個翩翩佳公子!就連在鬥法的時候,眉宇間都沒有半點兒戾氣!
這就是那個會帶領著魔域之中的魔修顛覆徽澤大陸的天魔?
緋溟殺:笑話年年有,今年特彆多。
因為緋溟殺落在林醉身上的視線實在是太古怪了,而且時間也長,墨珣很快就找到了緋溟殺的藏身地點。然而,緋溟殺真身所在的位置,叫墨珣看來,正是空無一人。
應當是使了什麼障眼法。
思及此,墨珣忽然感覺到那道視線變了,變得極其怨毒。
甚至,對方的視線也在墨珣身上停留了一會兒,似乎已經知道墨珣發現他了。
不過,那人的主要目標還是林醉。
而且,對林醉的恨意似乎超越了其他。
墨珣不免覺得奇怪——在場的邪修對他們這些名門正派自是惡意滿滿,而對於他與林醉兩人的恨意更深一些。但就他們兩人來說,墨珣所招來的視線會更多,仇恨值也更高。沒道理這個人放著自己不恨,反而對林醉的恨意這麼足。
墨珣不喜歡這種視線,尤其是這種視線落在林醉身上的時候。
他心念一動,神識剛被釋放出去,要逼著對方現身,那人的視線就已經收回了。
正是因為看不到本人,而那個令人無法忽視的視線被收回之後,墨珣很快便失去了對方的蹤跡。
算了。
反正痛恨他們的邪修也不少,這次抓不到,總還有下次。
而且,誰就敢保證,躲在暗處的就一定是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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