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戀愛第四天(2 / 2)

少女短暫的十幾歲生命裡,除去親人和極少數知交,遇見的外人甚少,而在她生命中舉足輕重的人更少,能讓嘗常常思念且每每念起就能在心中喜悅的,除了母親,就隻有外祖父母,以及他……

在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那樣桀驁不馴鮮衣怒馬的少年郎,紅袍墨發,長槍入夢,灼熱的氣息和滾燙的胸膛,從此無聲無息在少女草長鳶飛的世界裡如藤蘿恣肆生長,經年累月,纏繞了整個心房。

辰南王世子蕭離危,自那時起,她便惦記了這個人數年。

得知自己要與世子儀親的時候,她緊張又喜悅,甚至想過他也許不會向這門婚事妥協,亦不會歡喜自己,可從媒婆上門相看那日起,一切都順利得不可思議。

三書六禮,締結婚約,一直到出嫁日,也隻用了三個月時間。

意外卻偏偏出現在出嫁路上。

她甚至來不及問一下,那日,他緣何不來迎親。

隻是這些,她恐怕此生都沒有機會再得知。

身死萬事消,何況她如今與他隔著的,不隻生死,還有時間長河的錯位。

簡舒殊想到這裡,眼神落寞,濃密的長睫垂下,眼窩落下投影,遮住了琉璃般好看的淺茶色眼眸,單薄的背影依靠在藤席中,晚風吹起寬鬆垂落的新中式襯衣的袖擺,翩然而寂寥,傍晚絢麗的晚霞也在此刻黯然失色。

“哇,都這個點了,好餓好餓,咱們去找點吃的繼續打。”

“正好我去充會電。”

隔壁的人說說笑笑地走出了院子,聲音漸行漸遠。

“今晚我非得上個王者,讓你們見識一下哥的實力。”

“拉倒吧你,要不是有辰安帶飛,你就反向上分吧。”

“胡說,哥明明靠的是實力的……”

“我看你靠的全是演技。”

……

簡舒殊看了眼手表,發現已經六點多了,她將蓋在腿上的書放到一旁,站起來,伸手扶了扶衣服的褶皺。

扭傷的腳腕恢複得還可以,她現在能正常直立,也可以扶著牆走幾步,但受傷的腳還是不太能用力。

既是來散心的,簡舒殊也不想一直躲在房間院子裡,不僅把自己悶鬱結了,還惹得姥姥姥爺他們擔心。

山莊的餐廳健在前頭,她也沒用拐杖,就扶著牆或是抄手遊廊的扶手,慢慢地往食堂走。

她上身穿著雅白的新中式刺繡斜邊盤扣寬鬆襯衣,配淡黃的刺繡長裙,長發用木簪鬆鬆挽住一半,其餘自然垂落腰間,穿堂風過,吹起輕薄的衣擺和發絲,顯得身形越發削薄,美人素雅溫婉,與這中式的院落渾然一體,恍然間令人失神。

若是放在以前,簡舒殊自是不會這麼隨意地出門的。

京城世家貴女百官家眷,哪個出門不是盛裝打扮,端莊得體,因為出門在外代表的是家族臉麵,稍微有些家底的人家,都不會讓女兒素得身不著一飾就出門,即使打扮素雅一些,也要配個像樣的簪花,著裝就更不用說了,稍有淩不妥之處都可能被人說三道四。

但簡舒殊來了這裡之後,得知這裡的人著裝都頗有大膽開放,有各種各樣的風格,其中一種風格叫慵懶風——她喜歡這種隨性舒適的風格。

作為翰林學士的嫡女,前首輔外孫女,簡舒殊在京城時雖不喜交友露麵,但在外的名聲也絕對稱得上是貴女的典範,端莊淡雅,賢良淑德。

可實際上,她的性格並不像表現出來的那樣人淡如菊安靜溫婉,她隻是懶得與人交際,她脾氣也算不得多好多溫柔,隻是很多時候懶得爭辯。

相反,她骨子裡其實一直隱藏著叛逆和不為人知的倔性,隻是鮮少在人前露出爪牙罷了。

比如她幼時總是被父親拘著學琴棋書畫,這些她也不是不願意學,隻是不喜歡彆人逼迫她學,尤其這個人是辜負了自己母親,自己十分不喜的簡程史。

所以她總是千方百計與簡程史作對,趁下人不注意偷跑出去,有一次甚至爬上樹,翻過牆,逃到外麵去。

不過那一回也是嚇壞了府中眾人,她當時不過七八歲,獨自跑出府去,險些走丟,最後還是被官府的人送回去的。

簡程史教育子女不會破口大罵,也不會家法體罰,但他會端著父親的架子板著臉說教,還罰她抄了《女誡》,禁了足,然後罰了侍女的俸祿。

那次之後簡舒殊再沒乾過這事,倒不是怕簡程史的懲罰,而是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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