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聽聞梁城主的請求,靳掌門一口拒絕了——
並非不願意將門內資源分給雞鳴城,而是不願意與無涯書院交惡。
寒玉門這幾百年快速發展壯大,風頭早蓋過了其他六大門派,靳掌門能隱隱感覺到,其他六大門派忌憚寒玉門一家獨大,最近幾十年,開始刻意孤立、疏遠寒玉門。
在這種敏感時期,靳言並不想節外生枝,落人口實。
因而靳言當時派了右護法前往雞鳴城,講明自己的立場。
七大門派之間並沒有表麵上看起來那樣相安無事,實際上最近幾十年形勢劍拔弩張,所以寒玉門不想挑起事端,這樣的真實理由,右護法當然不可能直白地告訴雞鳴城城主——
七大門派之間內部如何明爭暗鬥,都可以,但絕不可將“家醜”外揚到凡界和魔域去,這是共識。
因而右護法最終隻講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理由——說雞鳴城內部情況複雜,寒玉門又離得太遠,鞭長莫及。
右護法以為自己暗示得很明確了,這就是在告訴對方,安安心心繼續接受無涯書院的庇護吧,不要吃著碗裡的看著鍋裡的,不知足。
然而這位新上任的梁城主,顯然誤會了右護法的暗示——
他心想自己隔壁的平陽城和日落城,就是僅僅憑借幾塊藥田就受到寒玉門的庇護,憑什麼到了他這裡就不行呢?
思來想去,梁城主自作聰明地將右護法口中的“雞鳴城內部情況複雜”,理解為,是在說雞鳴城裡收留了大量與寒玉門有過節的修士,所以,這才策劃了現在這場“大清理”。
考慮到這一層,右護法誠心向掌門認錯,
“此事,責任在我,是我之前沒有將掌門的意思向梁城主解釋清楚,給了對方錯誤的引導,這才釀成大錯……”
右護法毫不含糊地攬責,靳言卻擺擺手,
“此人心術不正,無論如何都會步入歧途的,與你沒有關係,不必自責。”
右護法還想再說些什麼,可一抬頭,視線與掌門對上,發現對方目光中流露出幾分不耐神色,顯然並不想在此事上過多糾纏,便不敢再多說什麼,很快退去一側,恭敬候命。
右護法退下後,又有幾位執事和長老站出來,陸續說了自己對此事的看法。
聽來聽去,無非是圍繞著梁城主的過錯,還有負責看守防禦法陣的修士的失職,顛來倒去地討論。
靳言聽得累了,輕揉了揉額角,然後緩緩抬起手來。
隻一個簡單的動作,大殿之內,所有人頃刻噤聲,紛紛謹慎地看向掌門。
就聽靳言道:
“既然原本隻是想放出十多頭訓練有素的靈獸,為何最後會發展成上千頭靈獸同時□□?
“靈獸都是有靈性的,並非尋常野獸,像昨晚那樣,同時突破七大門派的防禦法陣的情況,不覺得反常嗎?
“靈獸形成的獸群,衝破結界之後,為何不是四散逃開,而是不約而同地朝著雞鳴城城郊的田莊奔襲而去?”
被靳言這樣提點,其他人恍然發覺問題所在:
“依掌門所言,此事,並非意外,而是有人暗中下手,借機推波助瀾?”
“這樣一說,確實合理許多!”
“是何人膽敢如此妄為?他們又是衝著誰去的?”
對方的目標究竟是誰……
靳言回想到前一晚,自己站在張家小院的牆頭,舉目四望,看到的那黑雲一般朝著自己湧過來的獸群……
他將心中的猜測壓下去,並未講出口,而是翻開手掌,從掌心送出一根極細的絲線——
這根細絲,比發絲還要纖細。就在獸群暴|動的前一刻,這細絲在十裡之外,割斷了一片落葉,引起了靳言的注意。
“這是……魔域的傀儡絲?”
積素長老看著那根細絲,眉頭擰起來。
靳言掀起眼皮看向身邊的銀發修士。
積素曾經在魔域混跡多年,能一眼認出這東西,並不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