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捎一袋薯片。”他衝著便利店裡嚷嚷。用霸道的命令語氣。
古焱拿著東西結了賬，陸雲唐目光落在他手中的袋子，“薯片呢？”
古焱麵不改色地道：“沒有薯片了。”
他從塑料袋裡翻出一包糖果，遞給陸雲唐，道：“您餓了？先拿這個墊一墊吧。”
陸雲唐接過，掂了掂，隨手就丟進了車裡。沒吃。
“趕快吧，玖玖過一會兒就該回去了。”男人不耐煩地說。
古焱從善如流地坐進副駕駛位，視線不經意般地掃過那包被隨意地扔進儲物盒裡的酒心巧克力，他微微上挑的鳳眼裡掠過一抹流光。
晚餐很豐盛，桂花糕作為重頭戲被最後端上來。
古焱看起來有些惴惴，“桂花醬還是要甜許多，您嘗一下麼？”
他已經很用心思了，桂花糕用了小兔的模子，蒸出來後正是一個個白糯糯的小兔子，瞧著就鬆軟彈嫩，隨著蒸汽飄散出一絲絲桂花的甜香。
但路邊小店裡的桂花醬到底還是比不了正經的糖桂花。陸雲唐拿起一個白兔嘗了嘗，有一股食品添加劑帶來的，過度甜蜜的滋味。
陸雲唐笑道：“這可正遂了玖玖的口味。”
那小丫頭是極喜歡甜食的，往日裡桂花糕也要配煉乳吃，今天倒是不用了。
他又想想，道：“添加劑還是不好。不能給她吃太多。”
古焱跟著笑起來，但他緊繃的神經卻絲毫沒有放鬆。
因為陸雲唐的笑容雖然真摯，語氣裡卻已帶了一種常人難以察覺的情緒。
就連古焱，也僅僅是憑著直覺和與陸雲唐相處的經驗才得出這樣的結論。
——他並不高興，或者說，正在變得越來越不高興。
陸玖玖還沒有回來。
距離他們父女倆約定的時間剛剛過去了三分鐘。
雖然從嚴格意義上講，陸玖玖小朋友已經遲到了，可誰會認真到和一個從遊樂場返家的、五歲的小孩子來計較這一點點時間呢？
但古焱愈發明顯地感覺到，隨著秒針每走一格，陸雲唐身上那股子冷冰冰的怒意，就增強一點。
古焱想了想，最終沒有開口。
他沒有立場，更找不到合適的措辭去勸慰陸雲唐。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的話，我先……”
陸雲唐淡淡打斷了他，“挺晚的了，留下吧。”他又道：“你吃好了就去休息，不必等。”
古焱眼觀鼻鼻觀心地應下了，起身往他偶爾留宿的客房走去。
房門合攏前，他看到陸雲唐正從盤中夾起第二塊桂花糕。
時針緩緩挪動，陸家二少獨自坐在餐桌前，以十分勻速的、近乎機械的速度咀嚼著甜蜜桂花糕。
晚上十點過八分了。
門外的車道上傳來車輪碾過鵝卵石的聲音，隨後就是小朋友“蹬蹬蹬”跑上台階的腳步。
“爸爸爸爸，我回來啦！”
小姑娘人還沒進屋，聲音就已經脆生生地傳了進來。
“玖玖回來啦。”陸雲唐放下筷子，笑容可掬。
陸玖玖一路小跑，氣喘籲籲地衝進來，一下子就跳進爸爸溫暖的懷裡，輕車熟路得像隻歸巢的小鳥兒。
她在陸雲唐懷裡膩了一會兒，嘰嘰喳喳地講了今天的遊樂場見聞，然後便嗅到了屬於桂花糕的香味。
小女孩眼睛亮亮的，仰頭跟陸雲唐撒嬌，“爸爸，我的桂花糕呢？”
陸雲唐神色不動，依然笑得寵溺又縱容——
“已經被爸爸吃完啦。”
作者有話要說：寶貝們平安夜快樂！：，，，8598213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