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蝶翅上的磷光，是銀河中的星影，是難以捕捉，是觸不可及。
是她展示出來的，無數麵目中的掠影浮光。
她從那看起來就十分舒服的躺椅上坐起身，微微前傾，靠近了肖鉞。
“我沒有真心。”
她朝肖鉞伸出手，要從他手中拿過那削了一半的蘋果。
肖鉞抬手，“就快削完了。”
他認真地削著蘋果皮，從斷掉的那一處接著，好像這便是此時頭等重要、最最需要全神貫注的事情。
陸雲唐歎了口氣。
——她最後一點尚未泯滅的良心，怎麼就有人不願意接受呢。
肖鉞將圓溜溜的蘋果地給她。
陸雲唐咬了一口，果肉爽脆，果汁清甜。
肖鉞朝她笑了笑。
“你不用勸我。”
他道：“剛巧，我是個一意孤行的人。”
陸雲唐“哢嚓”“哢嚓”幾口就吃掉了蘋果，隨手就順著敞開的窗戶把果核丟了出去，好巧不巧地砸在外麵正拿著小花鏟和陸玖玖埋種子的肖默。
男孩怒吼起來，真的像隻小狗一樣。
“我是壞蛋。”
她近乎慨歎地說：“看，這一點，你五歲的兒子都比你清楚。”
“我要回國，”陸雲唐道：“儘快。”
***
像他說的，肖鉞的確是個一意孤行的人，大概是想走一腔深情耗到底的路線，他不接受陸雲唐的“拒絕”，也沒有趁著時機將她留下。
而是效率很高地給她和陸玖玖辦好了回國的手續。
玖玖很有些依依不舍地和肖默告了彆。
這段時間裡生活區就隻有他們兩個同齡人，日日形影不離地黏在一起，分開時更顯得陸雲唐像個棒打小鴛鴦的惡人。
“等我們種的花開了，你記得發照片給我哦！”
陸玖玖趴在車窗上朝她的小夥伴揮手，邊笑邊哭的。
肖默非常堅定地點點頭。
陸雲唐坐在後座上，揪揪陸玖玖的小辮，“回去有了其他玩伴，你就會把他忘掉了！”
陸玖玖擦擦眼淚，噘著嘴扭回頭來，“才不會呢！”
她鼻音重重地道：“爸爸，你最近好幼稚！”
陸雲唐彈了她腦門一下。
現在他倒是對小姑娘很是開誠布公了。
再瞞著她，反而沒什麼意義。
經曆了這樣多，陸玖玖早已經不是個普通的小孩子了。也許依舊是原書中瑪麗蘇女主的光環作用，也許是在這兩年的光陰中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改變，她正在成長為一個早慧、敏銳、知道怎樣去愛人的孩子。
這很難得。
是需要去保護的珍貴。
即使他們的命運不再綁定在一起，陸雲棠也無法拒絕這樣的使命。
就當是小丫頭給她喂了那麼多冰激淩的報償了。
“回國以後可就不能這麼幼稚啦。”
看著陸玖玖似懂非懂的模樣，陸雲唐慢慢彎起唇角。
“回去，要打壞蛋了。”他捏捏小姑娘的臉蛋，“打欺負你的壞蛋。”
***
飛機落地。
男人帶著小女孩走下舷梯，微微眯起眼睛。
陸雲漢迎上來，依舊是穿著得體、笑容得體、語氣得體。
他喜悅道：“沒事就好，你們可算是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