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之後,懷玉坐在馬車裡,嘴翹得老高。
江玄瑾在閉目養神,走了一路,發現耳根子清淨得很,忍不住掀開眼皮睨了睨旁邊的人。
“怎麼?這會兒不多話了?”
懷玉抱著胳膊氣鼓鼓的:“我這麼舍不得你,你卻拖著生病的身子都要把我送走,我真是太可憐了!”
一聽這話,江玄瑾心情終於舒坦點了,甚至還微微勾了勾唇角。
這兩天他都被她給噎成什麼樣了,難得能讓她生一回氣,向來不苟言笑的紫陽君覺得,這真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
“唉。”懷玉抱著腦袋歎氣,扭過頭看他兩眼,突然伸出了手。
“你乾什麼!”江玄瑾一驚,飛快地抓住她。
指尖停在他腰腹前一寸遠的地方,還不甘心地屈了屈,懷玉扁嘴:“人家這一回去,下次要見你可不容易了,當然得拿個信物啊。”
江玄瑾黑了半張臉:“休想!”
“彆嘛。”反手扣住他的手腕,懷玉可憐巴巴地逮著晃了晃,“不給銘佩,彆的也成啊!”
開什麼玩笑!江玄瑾冷哼,好不容易擺脫這個人,他再給她機會接近,豈不是腦子壞了?
“你老實點。”
懷玉不高興了,滿眼怨念地看著他,後者雙目平視前方,完全對她視而不見。
馬車晃悠了小半個時辰,終於停了下來。
“主子。”乘虛很是擔憂地掀開車簾,“您還好嗎?”
“無妨。”咳嗽兩聲,江玄瑾白著臉下了車,轉身看向車廂裡的人,“下來。”
懷玉不甘不願地伸出個腦袋,掃了一眼那熟悉的院牆,扁嘴道:“我真的覺得這地方沒有你的身邊好。”
江玄瑾麵無表情地將她拎下了車。
她掙紮了兩下,可那頭的乘虛動作極快,已經繞去正門遞了帖子。於是片刻之後,那府邸裡嘩啦啦地湧出來一片人。
“不知君上駕到,有失遠迎!”一位貴婦迎了上來,恭恭敬敬地行禮,“老爺進宮去了,尚未歸來。君上若是不急,便先進去喝盞清茶。”
江玄瑾頷首,一把將身後躲著的人推了出來:“來貴府也沒彆的事情,這位姑娘……許是府上走丟的吧?”
那貴婦抬頭一看,和李懷玉的視線撞了個正著。
一瞬間,懷玉從她的眼神裡讀出了詫異、惱恨、嫌棄、不解等多種情緒,但很快,這人眼簾一垂就換上了一副惶恐的表情。
“這……這是府上四小姐,神智不清多年了,前些日子自己跑了個沒影。若是有衝撞君上的地方,還請恕罪!”
神誌不清多年?李懷玉被這話給震驚了。
府上四小姐?江玄瑾被這身份給震驚了。
兩人齊齊抬頭,看向那大門上頭掛著的朱紅牌匾,上頭金筆勾出兩個字——白府。
臨近官道的官邸,又姓白,也沒彆人了,隻能是禦史白德重家。
白德重的四女兒傻得全京城都知道啊!懷玉很悲傷,她借著誰的身子不好,竟然借著了白四小姐的!白德重那老頭子之前就同她過不去,現在怎麼的,她還得給他當閨女、管他叫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