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海遺珠閣掌櫃陸景行,乃丹陽長公主生前摯友。自家主子親手送了長公主歸西,陸景行怨他還來不及,又怎會拿靈藥相救?
“有什麼難的?”轉身走去另一邊的書桌之後,懷玉抽了根毛筆舔了舔筆尖,抽出張信箋隨意畫了畫,“你隻管去好了,帶上這個,就說是白家四小姐請他幫個忙。”
疑惑地接過信紙看了看,乘虛臉都皺成了一團。
還以為她在寫什麼好言好語,誰知道竟然是一通亂畫,這橫七豎八的筆墨,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東西。拿去給陸景行看,當真不會被趕出來麼?
不過陸府與白府相鄰,左右不過幾炷香的功夫,乘虛覺得,好歹試一試吧。
於是,他拱手道:“還請四小姐先看護主子一二。”
“好說。”懷玉笑眯眯地點頭。
乘虛出去的時候,白璿璣還站在外頭,一張俏臉上滿是不解,看見他一個人出來,還疑惑地看了看他身後。
“這藥先放著,君上暫時喝不了。”乘虛朝她拱手,“小姐先請回吧。”
白璿璣微微睜大眼,伸手指了指廂房:“可珠璣她……”
“四小姐並著兩個護衛在裡頭照看君上,小姐若沒彆的要事,就不必驚擾了。”乘虛說完,又行一禮,然後捏著信箋往外走。
白璿璣怔愣地看著他的背影,滿臉都是不可思議。
“小姐。”丫鬟溪雲接過她手裡的托盤,皺眉道,“這可怎麼辦?咱們竟然連君上的麵兒都見不著。”
白璿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本料想著怎麼也能見上一麵,誰知道君上竟然連藥也不吃了,她這一腔心思都落了空。
想起方才那對著她傻笑的白珠璣,白璿璣終於皺起了眉。
乘虛拿著信箋,忐忑地去陸府遞了名帖。
陸景行是京都第一大商賈,府邸修在一眾官邸之間,宏偉奢華倒是比官邸更甚。隻是,這往日裡人來車往的陸府大門,今日倒是安靜得很,那金紅色的陸府牌匾上,還掛了一圈兒白綢,兩邊垂下來,挽著花結。
乘虛看得很意外,側頭問門房:“府裡有人故去了嗎?”
門房傳走名帖,聞言歎息了一聲:“沒有。”
沒有怎麼會搞得像在發喪?乘虛很納悶,低頭想了想,心裡一緊。
這莫不是……在悼念丹陽長公主?
完了完了,陸景行對丹陽的執念果然是深得很,如此一來,怕就更不會讓出靈藥了。
乘虛抿唇,想了想,還是將白四小姐給的信箋也遞給門房:“勞煩,將這個一並轉交你家當家的。”
門房接過應下,又讓人傳了進去。乘虛近乎絕望地想,他等上半個時辰吧,若是半個時辰陸景行還不給答複,他也隻能想法子將馬車駛得平穩些。
然而,信箋送進去半柱香不到,府裡就有人出來了。
腳步淩亂,呼吸不穩,陸景行大步邁過來,頭上束著墨發的白玉冠微斜,鑲寶衣帶也鬆散,臉色憔悴蒼白,隻一雙鳳眼還有光亮,隱隱能找著兩分紈絝公子的遺韻。
乘虛愕然地看著他,就見他幾步走到自己麵前,眼神灼灼地問:
“白四小姐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