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爺很不高興,沉聲道:“眼下還有眾多賓客在,不是追究的時候。你先去繼續做事。”
“是。”
白璿璣站在江焱身側,捏著帕子小聲道:“今日來了不少女眷,方才一事想必多有受驚的。璿璣以為,該送些茶去慰問一二,也顯了江家體貼周到。”
這話是說得沒錯,甚至可以說很是細心。要是說給彆人聽,許還能得讚一句“賢淑”,然而,江焱聽著,側頭看她一眼,皺了眉。
“江家的事情,就不勞白二小姐操心了。”
八字連一撇都沒有的人,怎麼就一副江家女主人的模樣?
白璿璣聞言一驚,臉上頓時臊紅,捏著帕子囁囁嚅嚅兩聲,難堪得很。本是想趁機表現一二的,誰知道這江小少爺竟然這般不領情,半分顏麵也不給她留!
江玄瑾坐在旁邊瞧著,將手裡的茶放在了石桌上:“焱兒。”
“小叔?”江焱回頭。
“你與管家一道,去給幾個遠道而來的長輩賠賠禮。”
這話從他嘴裡說出來,江焱聽著就舒坦多了,笑著便拱手應道:“是。”
再看一眼白璿璣,江玄瑾道:“府裡有一處海棠花開得正好,二小姐可要去看看?”
“……好。”明知紫陽君是有意支開自己,白璿璣也隻能應下,乖巧地退出這一間茶座。
江老太爺看了江玄瑾一眼:“你有話說?”
揮手讓乘虛去關上門,江玄瑾道:“江白兩家定親已久,今日白禦史既然過府,不妨就趁著機會,將婚期定了。”
是定婚期,不是重議婚事。
旁邊坐著的白德重有些意外,看了看他,撚著胡須道:“老夫的確是有意與老太爺和江家各位商議此事。”
“那正好。”江玄瑾道,“焱兒已有官職,白四小姐今年也是要滿十八歲,不如就在今年挑個日子,把喜事辦了。”
此話一出,老太爺把茶杯往桌上一扣,清脆的一聲響。
眾人都是一頓,白德重看了老太爺一眼,心下也明白他的態度,於是拱手對江玄瑾道:“君上還請聽老夫一言。”
“大人請講。”
垂眼想了想,白德重道:“承蒙府上不棄,還願意娶四女珠璣。江家仁義至此,老夫總不能當真把那傻女兒許給小少爺。珠璣癡傻三年,近日雖是有所好轉,但禮儀規矩已經統統不記得了。小少爺人中龍鳳,怎能被她所累?故而這婚事,還請各位重新思量。”
江老太爺鬆了眉頭,捏著龍頭拐杖道:“江白兩家是世交,白禦史若是不想嫁四小姐,也該有彆的考量。”
“是。”白德重道,“今日帶二女璿璣來,便是想舔著臉同老太爺說——璿璣自小知書識禮,也正是適婚的年紀。珠璣不成事,她倒是個乖孩子。”
這也正是他想的!江老太爺心裡樂了,他可不想自個兒的寶貝孫子娶個傻子回來,若能換成白二小姐,倒尚算良配。
正想開口,旁邊的江玄瑾卻撚著佛珠搶先一步道:“焱兒與四小姐的婚事,是江家長媳江齊氏生前定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