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臨盆(1 / 2)

春日宴 白鷺成雙 8676 字 6個月前

寧貴妃聽著,以為是宮裡的人沒伺候好他,所以他才來冷宮要她熬湯,連忙抿了抿鬢發:“罪妾這就去。”

說完朝他行了大禮,然後就跟著宮人往禦膳房的方向走。

李懷麟側頭看著她的背影,心裡很清楚自己該說兩句好話,也知道自己該對她好點兒,但看她這半分也不難過的模樣,他悶悶地覺得,沒必要吧,她肯定也不是很難過。

收回目光,他起駕回了和喜宮等著。

鍋裡的湯冒著乳白色的泡泡,寧婉薇站在旁邊看著,微微有些走神。

“宮裡頭的娘娘,哪個是會親自過來熬湯的?”外頭的廚子小聲碎嘴。

旁邊的廚娘道:“聽人說是陛下的旨意,讓貴妃熬了湯才能回和喜宮。”

“這不是變著法兒地糟踐人嗎……”

的確是挺糟踐人的,不由分說收回了恩寵,又不由分說地讓她進了冷宮。寧婉薇至今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麼,想來想去也隻能覺得,是陛下發脾氣,遷怒到她了,畢竟最近長公主一黨與朝廷正式對抗,她昔日因長公主受寵,如今也就該因她受牽連。

對於她這個人本身,陛下是沒有感情的。

瞧著時辰差不多了,寧貴妃拿了帕子來,包著砂罐取下灶,把湯盛了出來。

“娘娘。”後頭有個廚娘小心翼翼地道,“奴婢來吧,您的手……”

寧貴妃溫和地笑了笑,搖頭,端起湯跟著宮人往和喜宮走。

和喜宮離禦膳房實在有些遠,滾燙的一盅湯,端過去的時候蓋了些碎雪,已經隻有半溫了。她進殿。先行了禮,然後把湯盛出來試了試,眉心微皺。

李懷麟靠在軟榻上看著她,心裡覺得無比踏實,麵色也和緩了不少。

“怎麼?不好喝?”他問。

她搖頭:“有些涼了。”

帝王撐起身,拿過她手裡的勺子就著喝了一口,微微抬眼,目光不經意地掃到她的手。

纖嫩的手指上燙了一個通紅的水泡,裡頭已經積了黃水。

動作一僵,李懷麟眯眼,語氣不善地道:“你是有多笨?”

寧貴妃臉一白,拉過衣袖蓋了手,低聲解釋:“是有些冷了,手不太靈巧,以前不會這樣的。”

李懷麟語塞。

他是心疼她,話被她聽去,怎麼就成了他嫌她似的了?

側頭吩咐宮女拿燙傷的藥來,李懷麟抱著那碗半溫的湯慢慢喝著。低聲道:“自己抹藥。”

“謝主隆恩!”寧貴妃行了禮,側身避開他的視線,低頭擦著。

還是一樣的和喜宮,可她在這兒,跟淑妃在這兒完全不一樣,李懷麟也不太清楚哪裡不一樣,可看著她的身影,自個兒緊繃了一天的身子就鬆了下來。

心頭微動,李懷麟放了碗。伸手把這人拉了過來。

寧婉薇還在擦藥,一個沒穩住,身子往他懷裡一倒,下意識地就把手舉高,怕藥蹭上他的龍袍。

李懷麟輕哼一聲,張口咬她的脖頸。

“彆……”她驚慌地道,“罪妾還未更衣沐浴!”

“有什麼關係?”他悶聲道。

寧婉薇怔愣,極其緩慢地眨了眨眼,感受到他的溫度,鼻尖微微發紅。

“按照規矩,宮嬪侍寢要沐浴的。”

“這宮裡,朕才是規矩。”

身子微顫,寧婉薇承著他倒在軟榻上,下意識地伸手,順著他的背脊一下下地安撫。

察覺到她的動作,李懷麟沒有平靜,動作反而更猛烈,像突然暴躁的野獸,分外粗暴地咬開了她的衣襟。寧婉薇順著他的力道,任他為所欲為,眼神裡有迷蒙,也有微微的茫然。

帝王的心思真的好難猜啊,上一刻在冷宮,下一刻就能得他寵幸,他是幾日不見想她了嗎?

迷迷糊會之中被卷進錦被裡去,寧婉薇一直想著這個問題,心裡有點希冀。也有點忐忑。

第二天,帝王上朝去了,寧貴妃翻了翻皇曆,目光落在昨天的日子上,微微想了想,恍然。

廿月十九,丹陽長公主的生辰。

不是因為想她了,是因為想長公主了。

寧婉薇站在原地沉默許久,又笑了笑。

挺好,至少他想他皇姐的時候,她還能幫著安慰一二。

早朝的時候,眾臣都發現帝王心情不錯,雖然多次走神,但嘴邊一直掛著笑,與前幾日的冰冷完全不同。

“最近一月,朝廷折兵三千,拿下平陵七城。”司徒敬在下頭稟告,“紫陽丹陽各地爆發衝突,三日前紫陽主城發生動亂,雖很快被壓下,但足以表明,民間對紫陽君也有不滿。”

“甚好。”李懷麟微笑。

柳雲烈在旁邊聽著司徒敬邀功,出奇地一句話也沒說。

紫陽暴亂,是他們的人所為,不是民意,壓根沒有什麼值得高興的。眼下平陵之戰,因著封君一方主帥是個膿包,所以才一直占了上風,一旦江玄瑾掛帥,形勢就難說了。

也虧得現在李懷玉臨盆在即,拖住了江玄瑾,他們尚有餘地來準備對策。

可是,司徒敬彆的不做,竟是先邀功。

暗暗搖頭,柳雲烈唏噓,他沒有開口提醒座上的皇帝,也沒有出來反駁司徒敬的話,一雙英氣的眼慢悠悠地打量著整個朝堂。

三月的一線城春風拂麵,祁錦說,夫人臨盆,也就在這幾天了。

江玄瑾一動不動地盯著李懷玉的肚子,已經盯了半個時辰,旁邊的乘虛實在看不下去,低聲道:“君上,您不用這麼緊張。”

緊張也沒用啊!

“你哪隻眼睛看本君緊張?”江玄瑾冷漠地抬了抬下巴。

李懷玉樂出了聲,手指勾了勾他濡濕的掌心,眼裡亮亮地道:“是,咱們君上千軍萬馬列於前都不動聲色,哪裡會為這點小事緊張?”

說著,調戲似的打開他的手掌,拿帕子輕輕給他擦。

江玄瑾有些惱:“彆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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