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引狼入室(1 / 2)

春日宴 白鷺成雙 8794 字 7個月前

寧婉薇初得他寵幸,是沾了皇姐的光。

那是兩年以前的一天,江玄瑾還在禦書房裡教他《帝王策》,正說到“不殘手足,不毀血脈”之時,李懷麟抬眼問:“那皇姐殺了平陵君該怎麼算?”

江玄瑾頓了頓,說:“所以她受萬人唾罵,理所應當。”

李懷麟很清楚當時自家皇姐就躲在暗處偷看,他是故意這麼問的,以舒緩自己心裡怎麼也散不開的恨意。

可,看著皇姐真的傷了心,黯然地走了,他又覺得難受。

這種難受在看見寧婉薇的時候找到了解決的辦法。

寧婉薇長得跟皇姐有幾分神似,他從百人之中將她挑出來。輕聲問她:“要朕如何,你才會高興?”

她當時是被他嚇傻了的,呆愣愣地看著他,半晌也沒能說出話來。

不過等緩過神來,她跪在自己麵前說:“能伴君左右,妾便高興。”

好,李懷麟應她,接她入後宮,給她封貴妃,每晚都賴在她的宮殿裡,要她學皇姐一樣給他哼曲兒哄他入睡。他給皇姐使了絆子,就去賞寧婉薇東西,他設了陷阱要害皇姐,就越加地寵寧婉薇。皇姐死後。他更是將她寵得冠絕六宮。

可是寧婉薇從來沒有得意忘形過。

她像是很清楚他的寵愛是來自哪裡,懂分寸地侍奉著他,安慰著他,從來沒有奢求過什麼。

漸漸的,李懷麟發現,他看她的時候,已經很難恍惚地看見皇姐的影子了。麵前這個人是她,是個一心一意對他好的人。

他隻是不太明白自己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值得她這樣。

不是不肯相信她的感情,隻是很怕……很怕她會走。很怕自己最喜歡的,最後都是要離開自己的。

抿了抿唇,李懷麟起身,走到她身邊去,捏了她方才用的藥酒,用帕子沾了,輕輕擦了擦她額上的傷口。

寧婉薇瞳孔一縮,接著又釋然。

陛下總這樣,發脾氣之後就會對她好,已經習慣了。

他隻要不再趕她走,那什麼都好說。

“柳雲烈有二心。”仔細地替她上了藥,他低聲道。“朕……要法子保住你我二人的性命。”

睫毛輕輕顫了顫,寧婉薇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

“陛下去何處,臣妾就去何處。”

低頭盯著她看了許久,李懷麟突然笑了,露出兩顆小虎牙,眉目間有一絲難得的孩子氣。

“好。”他說。

西梁之兵大量入境,邊關告急,卻無皇令而不得妄動。江玄瑾收到消息,麵色凝重。

“果然。”他道,“柳雲烈是西梁的人。”

從得知他把妹妹嫁給西梁將軍的時候,他就懷疑過,畢竟柳雲烈行事穩重,這種關頭與西梁扯上關係,萬一出什麼岔子,他是要成千古罪人的。以他的謀算,若沒彆的什麼原因,應該不至於自找死路。

而眼下,他擁兵卻不戰,讓出京都還不算,還縱容西梁之兵入北魏。若不是西梁的人,他斷沒有理由下這樣的決定。

李懷玉靠在床頭。忍不住爆了句粗:“豎子!潛伏在朝廷裡這麼多年,就為了給西梁開門!”

“你彆動氣。”放下文書,江玄瑾皺眉,“祁錦說了,你要靜養。”

不提還好,一提李懷玉簡直就是哭笑不得。自從生完兩個小東西,江玄瑾就把她當成了個瓷娃娃在養著,站不讓站,動不讓動,飯菜都喂到嘴邊,還替她擦身子。她實在受不了了想動彈,他就冷著一張臉背她在屋子裡走兩步。

沒錯,是背,地都不讓她下。

“你是不是在報複我啊?”懷玉伸著指頭去勾他的手,“報複我臨盆那天嚇著你了?”

江玄瑾溫柔地撫了撫她的鬢發:“怎麼會呢。”

分明就是啊!看他這眼神!懷玉敢怒不敢言,眼珠子一轉,又笑:“你今兒的話是不是該說了?”

臨盆那天答應她的,每天都跟她說一遍那三個字。

神色有些不自在,江玄瑾沉了眉眼道:“都說了快一個月了,你還沒聽膩?”

“聽不膩的!”李懷玉擺手,笑得眼波瀲灩,“我每天最大的樂趣就是聽你說這個。”

“你不覺得自個兒有點無恥?”江玄瑾微怒,“那個時候了,都還下套誆人。”

摸著下巴想了想,李懷玉點頭:“是啊,我也覺得自個兒挺無恥的,所以你千萬彆跟我學!該說的就得說,來吧!”

江玄瑾:“……”

他是真的理解了這個人為什麼要選擇當個壞人,因為壞人真是一點臉也不用要,自己怎麼高興怎麼來,不像他,快被自己的承諾給逼死了。

手被她握在手裡,臉被她死死地盯著,江玄瑾緊繃了臉,聲音極輕地喃了一聲。

“嗯?”懷玉挖了挖耳朵,“沒聽清。”

江玄瑾惱:“你故意的!”

“凶人家哦?”懷玉眨巴兩下眼,拉著床帳就擺出了一副委委屈屈的樣子,“你凶人家!”

額角跳了跳,江玄瑾問:“人家是誰?”

“人家就是人家嘛!”捏著嗓子嬌嗔,懷玉扭了扭腰,衝他拋了個媚眼。

江玄瑾起身,麻利地扭頭就要走。

“哎哎哎,彆走呀。”懷玉伸手就拖住他,嬉皮笑臉地道,“我不鬨了。”

他順勢坐回床邊,她欺身上來,捧著他的臉就親上了他的唇。

“身子。”他皺眉,接住她懸空的腰身。

“嗯?”伸著小舌頭輕輕舔他的下唇,懷玉笑。“那你可扶穩我。”

說完,竟鬆了手。

手上的重量陡然增加,江玄瑾悶哼一聲,發現這不要臉的人竟是借著他的支撐在親他,然而,他還不能放開,一放她就會掉下床去。

“你……”他又氣又笑。

含著他的唇輕輕摩挲。李懷玉坦蕩地道:“我恃寵而驕,有恃無恐!”

還真好意思說?簡直是無法無天!

輕吸一口氣,江玄瑾閉了閉眼,秉承江家常在自己身上找原因的良好品質,最後得出結論:都是他慣的,他活該!

忍吧,能把她怎麼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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