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氏順著劉氏的視線望去,便見蘇氏正與幾位夫人坐在一處聽戲,時不時說笑兩句,神采飛揚,一如從前。
常氏便輕笑起來,掩袖道:“這孩子向來說話直,腦瓜子卻是聰明得緊,心地也不算壞。媳婦覺著,等咱們二丫頭過了門,倒可以和二房多走動走動。”
“就是這麼個理兒。”劉氏點頭表示讚同,旋即回身問許媽媽:“我恍惚記著,二郎媳婦的生辰就快到了,是也不是?”
許媽媽忙道:“回老夫人,二夫人的生辰就在下月二十七。”
劉氏頷首道:“那就好,你回頭就去說一聲,今年給二郎媳婦好生過個壽,讓她多請些太太、姑娘來家裡熱鬨熱鬨,賬便記在我頭上。再,到時候記得給東平郡王府二房送個帖子,請蘇夫人來吃杯水酒。”
“母親,就單請蘇夫人一個麼?”常氏忍不住問道。
東平郡王府女眷不少,若單請一個,似乎有些著相了。
劉氏卻是不以為意,淡聲道:“除了她,咱們也沒人可請了。王長子夫人正坐胎呢,自不好勞動人家;徐三夫人、徐四夫人又是新婚沒多久,且,也不大夠得上。”
末了一句,意有所指。
常氏忖了忖,驀地恍然。
的確,東平郡王府的三爺、四爺都是新婚,這且不提,徐三夫人寧氏、徐四夫人安氏,全都出身於小戶人家,據說不大上得了台麵兒,也不知是真是假。
這般一想,整個王府如今也確實唯有蘇氏能來赴宴了。
劉氏此時又吩咐許媽媽:“還有,你叫幾個人去花園瞧瞧,若是賞景的人多,那也就罷了。若是園子裡沒兩個人,就讓他們多多看顧著些兒,彆閃失了咱們的貴客。”
這是隱晦地讓人去盯著徐婉貞姐妹,以免她們鬨出幺蛾子來。
許媽媽領命去了,劉氏等人則繼續安坐著聽戲。
所幸接下來諸事皆順,待一出戲唱罷,徐氏雙姝也都現了身,那廂許媽媽亦回轉來,悄聲向劉氏稟報:
“回老夫人,園子裡賞景的人很多,兩位姑娘也沒怎麼與人說話,隻各處逛了逛,又在山石子下頭坐了一會兒,再沒彆的了。”
劉氏點了點頭。
無事便好。
至於人家姐妹倆關係親疏,還輪不到她一個外人來指摘。
下晌時分,天色越見陰沉,烏雲密布,那撲麵而來的風裡,亦有了一絲水氣。
眼見得雨將至,眾來客自是紛紛作辭,不消多時,敞軒裡已是曲終人散,國公府二姑娘的及笄禮並賞花宴,亦就此收了梢。
待將最後一位客人儘皆送走,劉氏等人尚未及回屋,那雨便下了起來,疏疏落落的雨絲,輕煙也似,雖不大,隨風處亦濕人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