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1 / 2)

“屋大維婭,你怎麼一直盯著那個挨打的角鬥士,難道是看上他了嗎?”捧場捧得嗓子發啞的麥瑟琳娜咳嗽了幾聲,剛準備停下來喝口水,結果發現自己的女兒一動不動地盯著某處,於是轉了轉眼珠子,招過自己的秘書道:“讓角鬥場的管理人將那個家夥帶來,順便問問他們最近有沒有什麼好一點的貨色。”

回過神的屋大維婭對上母親笑盈盈的臉龐,被對方調侃道:“雖然那個色雷斯角鬥士作為斯巴達克斯有些太老了,但他興許會是你的喀戎。”

“除非是全羅馬的男人都死光了,否則我這輩子都不可能上戰場。”屋大維婭瞧著台下的觀眾一邊衝著被帶離場的戰敗角鬥士發出噓聲,一麵比出拇指向下的手勢。

即便是隔著一段不小的距離,屋大維婭也能清楚地感受到,那位角鬥士渾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死裡逃生之感。哪怕他已經離了角鬥場,但繃緊的肌肉也沒有完全鬆懈下來,而是爆出更深的青筋。

“給他戴上鐐銬,然後衝一衝水。我可不希望這家夥嚇到皇後和公主。”負責接人的秘書瞧著角鬥士被打歪的鼻子,忍不住皺了下眉頭,然後指揮著隨行的奴隸給他擦了擦身子,又稍微修剪了下胡子。

“待會見了皇後和公主,問你什麼,你就答什麼,不要亂說話。”秘書領著嘴唇緊抿的角鬥士進了包廂,然後如影子一般地飄回到麥瑟琳娜身後。

“就是他嗎?”麥瑟琳娜以一種相當挑剔的目光掃了下這位僥幸活下來的角鬥士,下意識地諷刺道:“屋大維婭,你在這方麵的眼光可真是差勁。就這種貨色的角鬥士,即便是個色雷斯人,也賣不出什麼好價錢。況且他的年紀也不小了,白送人都不要。”

被挑刺的角鬥士低垂著頭,像個被割喉的死人,無法對麥瑟琳娜的話做出任何有力反駁。

屋大維婭本就沒打算買下這個角鬥士,隻是依照現在的情況,她要是說一句沒興趣,這個角鬥士便會被立刻拉上場處死。

畢竟在古羅馬,戰敗的角鬥士除非是得到大量觀眾的喜愛,從而獲得一個個向上的大拇指,否則都會被當眾砍頭或是喂獅子,作為中場休息的餘興節目。

“我看你在場上挺拚命的,是與角鬥場的老板做了什麼交易嗎?”屋大維婭又瞧了眼角鬥士身上的小牛皮裙,將突如其來的靈感放到一邊,隨口多問了一句:“他是不是有家人或者朋友也在這個角鬥場裡?”

沉默不言的角鬥士驚訝地抬起頭,連帶著一旁的管理人也是收起諂媚的笑容,略略一愣道:“是的,他的兒子也在這兒。”

說罷,管理人瞥了眼情緒激動的角鬥士,暗中踩了下他的腳作為警告,然後搶先一步道:“他原本是隨普勞提烏斯大人的副將,也就是弗拉維烏斯家族的韋帕薌大人參與不列顛戰役的奴隸,但因某些緣故,在韋帕薌大人從不列顛凱旋而歸後被賣到這兒。”

“韋帕薌大人?我記得他的父親曾擔任過龐培的百夫長,當年還從法薩盧斯的戰場上逃離。”屋大維婭玩味道:“雖然那是我出生以前的事,但是聽我的外祖父說,龐培戰敗後,可是有不少人都嘲笑弗拉維烏斯家族的懦弱與言而無信,結果他們都比韋帕薌大人的父親要短命。”

管理人對此隻能尷尬地笑了笑,畢竟弗拉維烏斯家族雖然隻是騎士階級,且曾與屋大維婭的祖先蓋烏斯.尤裡烏斯.愷撒為敵,但因為龐培派的前任家主退身及時,再加上韋帕薌於不列顛戰役中屢獲功績,所以有幸被馬庫斯.巴爾巴圖斯引薦給新任皇帝克勞狄烏斯,漸漸也有了些青雲直上之勢。

這種前途不可限量的大人物,可不是身為釋奴的管理人所能隨意評論的,也就是屋大維婭能仗著自己的身份諷刺兩句。

“韋帕薌大人一直都對我家主人的生意十分支持。”管理員擦樂擦脖子上的冷汗道:“您也知道,我們的生意全靠羅馬軍隊的一次次勝利。”

“行了,彆說那麼多廢話了。屋大維婭,你到底要不要這個角鬥士?”眼看著中場休息即將結束,麥瑟琳娜不滿道:“橫豎就一句話的功夫,你可彆耽誤我繼續看比賽。”

“我當然要買他。”還有很多問題都沒來得及問的屋大維婭無奈地看了眼不滿的麥瑟琳娜,在那位角鬥士開口之前補充道:“他的兒子值多少錢?”

“瞧您說的,小的怎敢向尊貴的克勞狄之女要錢,這都是我家主人的一點小小心意,您儘管將他們帶走便是。”反正這個角鬥士也不值兩千個第納爾,還不如用作人情,給屋大維婭留個好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