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脈(1 / 2)

當屋大維婭再次見到克勞狄烏斯時,對方的氣色遠比他當眾宣布遺囑時來的好,這也是那耳喀索斯近些日子沒看著布列塔尼庫斯的主要原因。

屋大維婭猜測克勞狄烏斯是回光返照,琢磨著這個羅馬最有權勢的男人即將迎來終結。

“是我的屋大維婭嗎?”克勞狄烏斯在那耳喀索斯的攙扶下,費力地坐了起來,又哆哆嗦嗦地喝了幾口水,臉上也有了絲憋氣的紅暈:“下地獄前我必須見你一麵,否則我這輩子都算是白活了。”

“您是想跟我提布列塔尼庫斯的事,還是要聊聊尼祿?”屋大維婭找了把椅子坐下,與克勞狄烏斯保持一個適合談判的視平線:“您給我安排的位子真是精妙至極。”

“皇帝的親姐姐,第一繼承人的未婚妻。無論布列塔尼庫斯和尼祿鬥成什麼樣,您的孫子都是羅馬帝國的皇帝。”屋大維婭並不在意那爾喀索斯欲言又止的眼神,更不會在克勞狄烏斯臨終前,還跟這個讓她失望過的父親談什麼尊卑客氣:“您期待我能效仿與我同名的曾祖母,但卻忘了布列塔尼庫斯並不是奧古斯都,甚至都比不上您。”

“他隻是個被寵壞的孩子罷了。”人之將死,克勞狄烏斯也沒興趣給自己的兒子挽尊,所以說出的話更像是批判,而不是對熊孩子的維護:“如果再讓他多胡鬨上幾天,你和麥瑟琳娜就會像卡裡古拉的妻女那樣,被捶死在奧古斯都的雕像下。”

“所以您是後悔讓布列塔尼庫斯接手帝位嗎?”屋大維婭終於明白了克勞狄烏斯的意圖,試探道:“所以您想改變王位的繼承順序,讓尼祿跟布列塔尼庫斯調個位?”

“你倒是敏銳。”克勞狄烏斯平靜地點點頭,有些遺憾道:“要是你是男孩,或者布列塔尼庫斯有你一半的腦子,我也不必這麼打算。”

“等等,陛下,您為何要讓尼祿繼承王位?而不是布列塔尼庫斯?”那爾喀索斯露出一副忠心為君的表情道:“請彆忘提比略的孫子是個什麼下場?”

“提比略執政多年都沒能阻止卡裡古拉的上位,我又有什麼資本去強扶布列塔尼庫斯上位?”克勞狄烏斯彎了彎嘴角,滿臉厭世道:“要是布列塔尼庫斯在我昏睡的這幾天能乖點,我還可以用執政權誘惑下充滿野心的元老或騎士階級,然後讓你和馬庫斯.巴爾巴圖斯為布列塔尼庫斯保駕護航。”

“隻可惜現在這一套已經行不通了。”屋大維婭平靜道:“比起容易失控的布列塔尼庫斯,尼祿看上去乖順的多,也更好控製的多,畢竟他的監護權就是個很大的爭議。”

“而爭議的東西滿是漏洞。”克勞狄烏斯恰好到處地接上話,父女之間的想法儘在不言而喻之中。

“尼祿會成為皇帝,而你會成為尼祿的皇後與布列塔尼庫斯的監護者。”克勞狄烏斯一想到自己辛苦得來的皇位會被日耳曼尼庫斯的外孫繼承,就覺得渾身不自在:“結果我還是沒贏他。”

“往好的地方想,日耳曼尼庫斯的外孫會繼承皇位,而您的外孫也會繼承皇位。”屋大維婭從克勞狄烏斯的眼裡,絲毫看不出他對尼祿曾有過的迷戀,或是對她的慈愛,所以漸漸冷下臉道:“您想讓尼祿去做布列塔尼庫斯的槍靶子,待有關於布列塔尼庫斯的不好評價被人遺忘後,再讓我去殺了尼祿,從而令一個更加成熟的布列塔尼庫斯上位,對嗎?”

“是。”克勞狄烏斯並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甚至用一種理所當然的語氣說道:“替兄弟維護皇位是你的職責。屋大維婭,你要記住,皇位隻屬於克勞狄家族,而你是克勞狄家族的人。”

“以前是,但是現在不是。”屋大維婭冷酷道:“我現在被剝奪了克勞狄婭之名,隻是個看人臉色的小貴族。況且父親,我既然能成為皇帝身邊最親近之人,又為何要將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權力拱手讓人?”

“布列塔尼庫斯是你的弟弟。”這一刻,克勞狄烏斯有些著急道。

“可是日後站在他身邊的人不是我,被奉為女神,擁有奧古斯塔之名的人也不是我。”屋大維婭起身衝著克勞狄烏斯行了一禮,絲毫不顧及後者掙紮地想從床上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