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荷,你找的那個人真的有點本事啊!”沈安國明顯可以聽出喜氣,道,“今天他突然說有個超A類展位空出來了,特地留給我們!”
沈雲荷愣了愣,也是一喜,又矜持道:“他確實是很有本事,我也跟您說過了,葉先生和主辦方好像有點關係。”
“葉津則真是年輕有為啊,這樣的展位都能拿到手。對了,雲荷,他是不是對你有意思?”
沈雲荷有點羞惱,“爸你說什麼呢,葉先生和我隻是朋友。”
頓了頓,她掩著唇小聲道:“聽說他和他前妻剛離婚了,你彆老亂點鴛鴦譜。”
“離過婚的啊?那是有點大了,但是他有本事,這也不差。”
沈雲荷忍了忍,還是沒跟他杠下去。
想到今天就能打臉顧嵐,她忍不住有些興奮。
被顧嵐壓了這麼多年,終於有她勝過她一回的時候了。
沈雲荷終於做好造型,滿意地對著鏡子打量了一下自己,這才上車去了現場。
另一邊的沈雲棠也在做準備。
雖然她不走紅毯,但出門不做個精致到頭發尖的造型,那能叫出門?
因為今天的展會開幕,霍聿言也要去現場看一看,想到沈雲棠正好也要去,就留下來等了等她。
隻不過他忘了,沈雲棠還在為上次陰陽怪氣的事生氣。
於是把他晾在樓下乾等了三個小時。
霍聿言沉默,交叉雙手,撐起了下頜。
他不知不覺思考了很久這個問題。
為什麼他覺得,顧嵐都比他在沈雲棠心裡的地位重要多了。
看她這又是安排紅毯又是安排媒體的,再看看他被她撂在樓下乾等,隻配做個聽她調遣的工具人,他到底是沈雲棠的什麼?
他不才是沈雲棠的老公嗎?這在外麵又是野男人又是野女人的,怎麼就沒想過家裡還有一個?
他就那麼不配?
倒也不是說吃醋什麼的,他才不會吃醋,主要是覺得自己的地位太低了,誰日子過得有這麼慘?除了他爸。
就好像你家裡都有一隻聽話又能乾的大狗子了,還出去擼擼這個野狗逗逗那個野貓的,怎麼,是有一隻不夠用嗎?
……不是,他隻是簡單地比喻一下,沒有類比自己是什麼動物的意思。
霍聿言越想越氣,越想越氣,他竟然來膽了,鬆開手,撐著膝蓋起身就上樓去找沈雲棠。
他家沈小姐正在閉著眼讓化妝師上定妝粉,化妝師小心翼翼的,擋著她的眼睛,生怕手抖弄歪了。
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沈雲棠眼也沒睜,道:“把我那幾雙鞋拿過來。”
氣勢洶洶的霍聿言一頓:“……”
他靜了靜,似欲說些什麼,又勸自己,沒事,先把鞋拿過去再說也不耽誤多少時間。
霍聿言往旁邊看了看,隻見牆邊堆著十幾個鞋盒,那就是沈雲棠說的“那幾雙鞋”。
他默了默,反複告訴自己反正都要跟沈雲棠聲討了,也不差這一會兒。
霍聿言把鞋盒都放到了她腳邊。
好不容易化妝師才給她化完妝了,沈小姐這才睜開了眼。
她從鏡子裡看見了霍聿言,還訝然了一下,“你怎麼還不走?”
“……就很希望我走是嗎?”
霍聿言的叛逆也上來了,覺得這是自己這幾個月以來最硬氣的一瞬間,他雙手撐住沈雲棠的椅背,稍稍低下頭去,沉聲對她道:“你還記不記得我是誰?”
沈雲棠側著頭朝鏡子裡看了看頭發,抿了抿口紅,神情一分都沒有變,“霍筆啊。怎麼了小霍筆?”
她抬起眼來,因為湊得太近,纖長的睫毛都要掃到霍聿言臉上,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霍聿言剛吸進去的一口氣因為悲憤而停滯住了,怎麼也呼不出來。
他感覺自己已經被沈雲棠氣懵了,等這口氣緩過來之後就想也不想地道:“我是你——”
然後卡住了。
沈雲棠頓了頓,好整以暇地抱起了臂,靠在椅子上看著他。
“你是我什麼?”她像是忍不住冷笑了一下,嘲諷在一瞬之間拉滿,問道,“老公?”
半晌,陷入沉默地霍聿言囁嚅道:“……你怎麼這樣對我。”
甚至能聽出不太有底氣的委屈:“……我是你老公啊。”
沈雲棠好像很想白他一眼。
她歎出一口氣,懶洋洋伸出手,將這個蠢東西的脖子勾下來,壓到比自己低的高度,抓著他的衣領,看他冷不丁一下懵逼且錯愕地看著自己。
“你要是有這個自知之明,就不用我罵你了。”
她漸漸露出一個讓霍聿言感到不太妙的微笑。
“你知道我生日嗎?知道我喜歡吃什麼嗎?知道我今天剪的劉海叫什麼嗎?知道我今天的妝跟昨天有什麼不一樣嗎?知道我喜歡穿幾厘米的鞋嗎?知道我最喜歡的幾根口紅色號有什麼區彆嗎?”
霍聿言持續靜止中。
“就這?”沈雲棠以一聲冷笑結束,“你也配?”
她鬆開霍聿言的衣領,毫不留情地將他推開。
化妝師:……一整個瑟瑟發抖。
等沈雲棠做好造型準備下樓的時候,霍聿言已經在她身後沉默坐下很久了。
他甚至還手肘撐在膝蓋上,交叉雙手撐著下頜,十分嚴肅地盯著沈雲棠。
沈雲棠看也沒看他一眼,麵不改色地往外走了。
“……沈雲棠!”
霍聿言忽然叫住她。
沈雲棠沒理他,他頓了頓,繼續急促道:“外麵下雨了。”
沈小姐這才皺了皺眉,看了眼手上的腕表。
現在下雨,紅毯肯定要受限製。
霍聿言靜了靜,這才放低了聲音,慢慢道:“你那個……七厘米的小羊皮的底,沾不了水,換一雙吧。”
沈雲棠倒是頓了下。
她低了低眼。
腳上那雙是她最近最喜歡的,七厘米的小羊皮底,一個月內穿了五六次。
霍聿言回家了十來次。
看見沈雲棠安靜下來,霍聿言明智的察覺到她不高興了,停了停,又找補道:“也不是指導你穿著的意思,我就是單純覺得沾了水穿不了你又發脾氣,到時候倒黴的又是……”
“沾不了水你不會抱我上車嗎?”
沈雲棠抬起頭,冷漠地打斷了他。
霍聿言生猛地卡殼了一下,差點把自己的舌頭咬咬到。
他發愣一般看著沈雲棠的背影,一時沒反應過來。直到沈小姐都不耐煩了:“快點!我就要穿這雙。”
邊下樓邊道:“整個會場都搭棚子鋪地毯不就好了,多大點事,磨磨唧唧的。”
霍聿言:“……?”
他遲來地捋了捋頭發,反應過來她說什麼來著?
霍聿言徐徐想起來。
哦。
沈小姐說抱她。
……
???
等到他真的抱著沈雲棠出門的時候,還是覺得離奇。
他也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變成這樣了,但隻能照做,本來還有點彆扭,但等他一出門就不彆扭了。
他直接停住了。
外麵隻下了幾分鐘的小雨,這會兒太陽出來,地麵上些微的水漬都快被曬乾了。
沈小姐看上去大概心情更陰森森了。
她手抵著臉推開呆滯住的霍聿言,彎腰坐上了車,麵無表情道:“死騙子。”
車門關上,徑自開走了,誰都沒有等他。
霍聿言:“……”
這破雨,你是不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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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雲荷乘車來到了展會現場。
上百米的紅毯已經鋪得整整齊齊,因為剛剛的小雨,工作人員還特地清理烘乾了一邊,把周圍的環境弄得乾乾淨淨的。
媒體都已經提前入場,在紅毯旁等候代言人們。
沈雲荷到的時候對這個排場還是挺滿意的,就是她下車的這邊路程短了一點,而且媒體也背對著她,有點不太好拍。
於是,她讓自己的助理先去通知了一下媒體,她要下車了。
陸續有人將鏡頭轉了過來。
沈雲荷這才滿意,她扶著車門走下來,對著鏡頭微微一笑。
還沒笑到位,紅毯對麵那頭就來了一輛車,也有人拉開門走了下來,派頭極大。
沈雲荷笑容收了收,正要問是誰這麼這麼不懂得看眼色,就聽見媒體區有人驚叫起來。
“臥槽!!顧嵐!!!”
作者有話要說: 聿言又止,止言又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