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顯然難以置信,他都說了那麼多,這客人不害怕就算了,竟然還要去。 “你……你要去裡麵住啊?” 林深不以為意地笑了笑,“難不成我去那裡野營?” 司機搖了搖頭,諂笑著說:“我膽子可不像你這麼大,出人命的地方好像都鬨鬼,我慫……” “五十塊,麻煩師傅你跑一趟吧。”林深看著司機諂媚的臉色,就知道有錢能使鬼推磨,果然沒錯。 “六十。城郊挺遠的……” 林深無奈,掏出六十塊遞給他,“走吧,到時候天晚了,你更怕。” 司機踩上油門,花了二十分鐘左右把他送到城郊,然後給他指了一個方向,又開著車跑了。 那是一棟三層彆墅,周圍也有幾棟看上去不錯的住宅,但似乎被廢棄了……估計是因為那家醫生出事,不敢繼續住下去。 彆墅門前有一盞昏黃的路燈,應該是沒人清理打擾,所以燈泡附近有厚重的蜘蛛網,蜘蛛網上有早就死去的蟲子…… 這路燈在郊區是少有的光亮,仿佛在指引人回家。 林深走到門前,伸手摁門鈴,卻發現門鈴鬆動,似乎壞了。 他扣手敲門。 一分鐘以後,門被裡麵的人拉開一個不大不小的縫,房子裡隻有昏暗的光線,應該是隻開了一盞小燈。 是一個皮膚蒼白到病態的少年,隱約能看見肌膚下麵的青色血管,仿佛長期的營養不良……但他身高卻到了一米八五左右。 他有一雙幽深得讓人不敢直視的眼睛。 而所謂的‘幽深’,其實某種意味上是來源於空洞,空洞得仿佛沒有靈魂沒有情感的人偶,所以才顯得一種詭異的‘幽深’,讓人不敢細看。 林深禮貌地笑了笑,“你好,我是來住宿的。” 那個人將門拉開,什麼話也沒說。 林深背著吉他走進去,然後伸手摸包,掏出一疊零錢,一邊數一邊問,“是五十一晚,對吧?” “嗯。”那個人低低地回應,聲音有些沙啞,像是長年不說話的人。 十,二十,三十,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九? 一萬頭草泥馬奔騰而過,林深把一疊零錢合攏,又開始重新數,手心緊張得冒汗。 要不要怎麼坑?他這個傻逼當時怎麼不和司機講講價,現在隻有三十九塊了,一晚上都租不起。 “我……我來得急,沒注意身上有多少錢,小弟弟,你,你……你看三十九行嗎?” 那個人始終低著頭沒看他,聽到這麼說,也沒有什麼變化,低低說,“可以。” 林深把錢遞給他,和他冰涼得仿佛冷血動物的手相碰,手指不自禁地縮了縮。 他尷尬地撓撓頭,“我叫林深,你呢?” “餘辜。” “餘……估?哪個估啊?” “死有餘辜的餘辜。” 林深臉上的笑僵了僵,他看著麵無表情的餘辜,悻悻然地說,“哦……” “那啥,差的十一塊錢我會補上的……” 餘辜指了指不遠處的一扇門,“你的房間。” 林深看過去,然後點頭示意,“嗯,好。” “我能開一扇燈嗎,屋子裡就一個燈,怪暗的,有些不舒服。” “燈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