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和餘辜從二樓的廚房下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歇息了一會兒。 “電視不會也壞了吧?”林深看著對麵的的電視,扭頭問餘辜。 燈是壞的,菜刀是鈍的,這家夥活得像個怪物一樣,估摸著電視也不能看。 “沒有頻道,但可以看碟片。” 果不其然,不過還好可以看碟片。林深抿嘴,“那你這有什麼碟片嗎?” “沒有……” 好吧。林深窩在沙發上,用眼角的餘光瞥著餘辜,最終按捺不住,問出口。 “那你平常都呆在家做什麼啊?” 沒有工作,好像也沒有什麼朋友,餘辜他就一個人呆在彆墅。彆墅裡甚至連電視機都不能用。 “不做什麼。” 這回答讓林深皺了皺眉,又想到了上次司機的話:“有的人甚至說他也死了,現在就是一個魂……” 昏暗的燈光下,空氣靜謐得能聽見呼吸聲,林深不由自主地有些緊張,視線往地板上投過去。 還好餘辜有影子。 否則在一瞬間,他自己都快以為自己進了鬼宅。 “那我現在就彈吉他吧?”林深一邊問,一邊拿出吉他抱著,心底嘀咕,彈彈吉他總歸有點人味。 否則這氣氛真的太詭異了。 “想聽哪一首?” 餘辜看著他懷裡的吉他,“昨晚的第一首。” 小星星?林深挑眉,雖然他也覺得好聽,但都一個成年人了,點這種曲是不是有點怪? “好吧。”林深應道,然後開始彈。 林深一邊彈吉他,一邊克製恐懼,偷偷打量餘辜的眼神,那是一種寧靜到甚至有些溫柔的眼神。 這種眼神在彆人身上還好,可是出現在餘辜這張蒼白到病態甚至能看見青色血管的臉上,出現在這張瘦到骨骼凸出有些嚇人的臉上……就格外地,讓人心驚膽顫。 林深一緊張,手上突然就亂了。 “你累了嗎?”餘辜看著他,幽深的雙瞳裡浮現一絲疑惑。 這不像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孩子,甚至可以說是純淨。 雖然為人奇怪,但應該不是壞人。 林深這樣安撫自己,然後笑了笑,“有一點。” “那你彆彈了,好好休息。”餘辜說完,從口袋裡拿出二十塊錢,遞給林深,“你的。” 尷尬啊……林深搖頭,“彆,我剛不說了嗎,不要錢的……” 餘辜很固執地維持著遞錢的姿勢,麵無表情的臉上,有些發青的嘴唇緊抿著,一言不發。 “你這樣……唉,那啥,二十塊也太多了吧,這才一首,而且我還沒彈完呢……” “還有昨晚。”餘辜解釋。 林深接過錢,“行吧。謝謝啊……” “不要說謝謝。”餘辜微微皺眉,“理所當然。” 理所當然?林深垂下眸,想到今天白日裡的事,彈吉他給錢也叫理所當然麼?彆人不給錢才是理所當然。 “是平等的。”餘辜說。 他不是在乞討。他彈吉他掙錢,想給的人就給,不願意的就不願意……不用太卑微。 不知道為什麼,林深竟然從那張麵無表情的臉上,從那雙幽深的雙瞳裡,讀出了這個層麵的意思。 林深灑脫地笑了笑,“嗯,賣藝的和看戲的,是平等的。” 餘辜微微低下頭,恢複到他平常的樣子,視線往下,也不知道到底在看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