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自己在想什麼,說什麼,做什麼嗎?”
林崎正看著他,那帶著血絲的渾濁雙眼浸出了水光,像是枯涸的泉眼突地冒出水流。
“我知道,我知道……”
不知何時,林深的嗓音裡竟染了無助的哭腔。
他告訴自己說,他隻是來做任務的啊,隻是奔著春風一個人來的。這爹娘不是他的爹娘,他明明隻是一個孤兒,這些都與他無關……
可是誰來告訴他,難道真的有血脈相連帶來的感同身受嗎,為何會這般疼痛,這般愧疚……
“那你知道嗎,你娘她病了……”
林崎正鬆開了林深的衣領,老淚橫流,“她病得很嚴重,真的很嚴重……”
“她最惦記你的終生大事了,林深,如果她知道你喜歡的是一個男人,一個小倌,如果她知道你要去江南住,你要她怎麼麵對……”
“你告訴爹,如果林家絕後,最愧疚的是誰……你娘她會愧疚的,她會愧疚自己身子不好沒能生第二個。爹也會愧疚,愧疚九泉之下的列祖列宗……”
一個男人要流多少淚才會稱之為真正的男人。
林深哽咽出聲,他抱住頭,臉上的肌肉僵硬,表情極度痛苦,“爹,可是……可是我真的不能娶彆人……”
“他在江南等我,我答應了他要回去……如果他知道我在京城娶了彆人,我如何麵對他……”
“那你就能麵對爹和娘,是嗎?”
他能怎麼辦,他是一定要回去找長歌的,那個人肯定還坐在浮生樓最頂上等著他盼著他……
可是他又如何麵對臥病在床的娘親和兩鬢斑白的爹,如何麵對生養他的人。
不是的,林深,他們不是你的父母……
你和他們沒有感情,你唯一有感情的是長歌……
“爹,我不會娶彆人的,不會,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