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他來問？”葉寒聲身體微微前傾, 仔細打量著鄭宣表情，似乎要看清楚他是不是在編故事騙自己。
鄭宣任由他打量, 老神在在端著茶杯抿了一口，“就是他問, 信不信隨你。”
葉寒聲眼中狐疑散了一些，大致也知道鄭宣不會拿這種事跟他開玩笑。他重重靠回輪椅椅背，手指在輪椅扶手上有節奏敲擊，良久後忽然沉沉笑了一聲, 低語道：“這可是你自己撞上來。”
鄭宣沒聽清他說什麼, 隻覺得他笑人背後發毛, 一口將剩下茶喝完, 他拖著轉椅離葉寒聲遠一點後才道：“你們倆這到底是在玩什麼情|趣？要是都有意思，說開了不就行了？這麼乾吃飛醋我看著都嫌膩歪。工作上溫潤已經很給我省心了，你們私底下要怎麼樣都隨便, 隻要不爆出來給我找麻煩我都不管了。”
他以為他把話都說到這份上了, 葉寒聲總要表個態吧，誰知道這人眼皮都沒抬一下，隨便應了一聲，垂著眼睛不知道又在憋什麼壞水, 一看就沒把他話聽進去。
該說都說了, 鄭宣自覺管不起這位大爺，乾脆出去忙自己去了。倒是葉寒聲沉思良久後, 給陳臻打了個電話。
陳臻很少接到他電話。語氣還帶著驚訝, “怎麼忽然給我打電話了？”
葉寒聲難得放軟了語氣, “臻姨，我想請你幫我個忙……”
*
溫潤問出那個問題後就後悔了。他總覺得鄭宣看自己眼神有點奇怪。他反反複複回想著，自己表情和語氣有沒有太奇怪，鄭哥應該不會誤會吧……
想著想著他又一驚，他為什麼怕鄭哥誤會自己？自己就是隨便打聽一下老板八卦，能誤會什麼？員工好奇老板八卦，應該是很正常事情吧？
腦子裡胡思亂想著，他連前麵紅燈已經變綠也沒有發現，直到後麵傳來催促喇叭聲，他才晃過神，趕緊收回思緒，驅車前行。隻是他此時也不想回去，在馬路上漫無目兜了一圈之後。他決定去看看沈牧洵。
過了一晚上加一個上午，他才終於把被自己忘到腦後好朋友想起來。
昨天飯桌上，他心神全被無意中發現攥住了，全程胡思亂想魂不守舍，沈牧洵和郭叢飛談了些什麼他也沒有注意到，現在想起來才後知後覺意識到，昨天離開時，郭叢飛臉色似乎不太好看。
溫潤心裡有些歉意，再三告誡自己不許再想有關葉寒聲事，調轉方向，驅車去了沈牧洵家。
在他之後，陸湛和沈牧洵也先後搬出了公司宿舍。
陸湛是因為身為唱跳偶像，流量越來越大之後，吸引了不少狂熱飯，經常有私生飯跟蹤，為了藝人安全，經紀人已經另外給他安排了安保嚴密住處；沈牧洵則是因為買了房。房子地段和配套設施都很好，雖然比不上鬆海豪庭，但是也是高檔小區了。為此沈牧洵幾乎是掏空了自己積蓄。溫潤正是知道他手頭大概會比較拮據，在郭叢飛找上門時才同意了做中間人。
隻是昨天見麵似乎不太愉快。
溫潤到了小區門口時還有點心虛，等見了沈牧洵，就更是小心瞥著他表情，見他並沒有什麼明顯不悅神情，才終於放心一點。
“來怎麼也不提前打個招呼，家裡還亂糟糟什麼也沒有準備，”沈牧洵道：“喝茶還是喝果汁？”
“喝茶。”溫潤不好意思道：“昨天你和郭叢飛是不是沒談攏？我心裡壓著彆事，分了神都沒有注意聽。”
沈牧洵笑了一聲，給他泡了杯茶，“我就說昨天走時候你怎麼魂不守舍，連叫了你三聲才反應過來。”
溫潤撓撓臉，越發歉意了，端著茶杯湊到他旁邊去坐著，“不說我了，那個劇本你不喜歡嗎？”以他對沈牧洵了解，他應該會感興趣才對。
沈牧洵沉吟了一下，覺得沒必要把郭叢飛那點小心思告訴他，左右他已經拒絕了，沒得再讓溫潤夾在中間為難。他想了想道：“劇本我確實感興趣，不過那個郭二少看起來不太靠得住。”
溫潤仔細一想覺得也是。他聽葉寒聲說過，郭叢飛是家裡老二，日常遊手好閒不乾正事，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忽然轉性想投資電視劇了，但多半也就是玩票性質。郭叢飛不缺錢，就算最後搞砸了也就是損失點錢財。
但是沈牧洵不同。
沈牧洵是個認真敬業演員，他會認真對待每一部戲，郭叢飛這種玩票性質，就算劇本再好，他再缺錢，估計也不會願意接，他很珍惜自己羽毛。
“那他以後再找我，我就直接拒了。”溫潤道。
沈牧洵笑笑，“好。不說他了，既然來了今天就在我這吃飯吧？搬家後一直太忙，連暖屋酒都沒有請。”
溫潤自然不會拒絕，這次換了沈牧洵下廚，做了五菜一湯。溫潤吃之前還特意拍了照發到三人小群裡艾特了陸湛。
陸湛最近人氣上升飛快，聽說已經在籌備第一場演唱會了，每天累得跟狗一樣，休息時候就在群裡嗷嗷叫苦。現在又被溫潤刺激，直接在群裡發了個比中指表情包，配文：你們倆給我等著！！
…
從沈牧洵家回去後，接下來日子溫潤專心開始琢磨衛野留給他作業。衛野已經教了他一段時間了，他進步很大，衛野調整了教學方式，給布置作業頻率少了，但是難度卻更大。每次他都要琢磨上許久。
沉下心來琢磨作業，溫潤總算再沒有時間胡思亂想，整個人平靜許多。倒是隔了兩天後郭叢飛給他打了個電話，聲音裡滿是哀怨，“我打聽了個遍，沈牧洵六月根本沒有接戲，他騙我！”
沈牧洵六月確實沒有接戲，但是溫潤不可能拆穿他啊，便打馬虎眼，“應該不會吧，沈牧洵不會撒謊。也許隻是你消息有誤。”
郭叢飛不忿，“我和沈牧洵，你到底幫誰？”
溫潤毫不猶豫說：“當然是幫沈牧洵。”說完又補刀道：“我和沈牧洵認識都快兩年了，和你認識還不到十天。”幫誰這不是明擺著嗎？
郭叢飛：“……”
這個小爸根本沒把他當親生！
郭叢飛受到了十萬點暴擊，但他還是磨磨蹭蹭不情願掛電話，“他明明檔期有空，為什麼不肯接？我這麼誠心誠意邀請他，總要有個理由吧？”
溫潤猶豫了一會兒，委婉道：“沈牧洵對待拍戲很認真，一部劇，除了劇本，製作團隊也很重要，單靠一個劇本，是打動不了他。”他本意是想說郭叢飛這人看起來不太可靠，但沒好意思說這麼直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