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
盛怒之下,成年男子的一腳力度驚人。
童累錄節目連續逃跑了很長時間,體力幾近耗儘……
他隻來得及避開要害,被踹在衣服口袋上,裡麵的零食起到緩衝作用,卻還是被踢倒,在瓷磚上滑了一段距離,腦袋撞到衣櫃上。
童累頭暈目眩,耳朵邊“嗡嗡”響,試圖爬起身,腰間的疼痛和全身的乏力席卷上來,好幾次都失敗了。
童英光眯著眼睛看了他一會兒,似乎有些心虛,視線避開他,大著舌頭說:
“裝什麼,前一陣和蜘蛛俠一樣,一腳就不行了?”
童累咬緊牙關支撐起身體,手悄悄摸在藏著的“牙刷武器”上,隨時準備好一招致命……
童英光一步步接近他,腳步有些不穩,一手撐在牆上緩了一會兒:
“今天就算了,饒你小子一次。我警告你,上次咱們約好的事情你要是敢反悔,就不隻是這一腳的事情了!”
他腳步方向扭轉,搖搖晃晃走出門,鎖緊門。
“對了,剛才我踹你的事情也絕對不能說出去,記住了嗎?”童英光貼在門縫處聽了一會兒,沒等到回應,又是一陣罵罵咧咧。
他醉醺醺往臥室的方向摸索離去,搖頭晃腦感歎:“那小子,今天算他運氣好……”
隔著一道門,房間裡麵的童累已經進入高度集中的狀態,眼睛在昏暗的光線中呈現野獸般的綠光。
他逐漸鬆開牙刷,因為過於用力,指尖的嫩肉被勒成青紫色。
今天運氣好的,似乎另有其人……
第二天保姆來送早飯的時候,發現床上沒人,童累裹著被子,縮在一處牆角,目光不善瞪著她。
“嗬!這是怎麼了?”
保姆想起昨晚聽到的動靜,欲言又止好幾次,最終化成一聲歎息:“沒事了孩子,吃飯吧……”
等她離開房間,童累從餐盤裡挑素食和雞蛋吃掉,內心不斷責備自己:
他最近不愁吃穿,生活得過於安逸,居然丟掉了最基本的防備之心。
如果他昨晚早點提起戒備,如果像往常一樣爬上陽台牆麵,如果……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人喜歡他就好了。
童累換上保姆放在床上的乾淨衣物,從兔耳朵裡往出掏吃的,零零碎碎的糖果和小零嘴鋪了床頭櫃厚厚一層。
最後把口袋裡那一部分拿出來,糖果沒什麼事,但幾袋小餅乾被童英光那一腳踢成碎末。
童累盯著餅乾末發了一會兒呆,門外傳來的腳步聲傳來訊息:
他來了!
童累迅速把餅乾也藏進床頭櫃,半蹲在床後,露出半個小腦袋查看情況。
童英光今天特地捯飭了一番,西裝板正,醒酒後人模人樣。
他與床後躲藏的童累對上視線,眉頭瞬間皺起:“站起來!”
童累見他今天沒有暴力傾向,沉默站起身。
童英光掃過他露出皮膚的胳膊、脖子和臉頰,確認沒有傷痕才長舒一口氣:
“那什麼,爸爸昨天有些激動,主要是擔心你真的走丟遇到危險,所以千萬彆把昨晚的事情告訴彆人,乖兒子要聽話。”
童累眼神冰冷,看他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今天有什麼事讓我做嗎?”
童英光被噎得撇了撇嘴,乾脆也不繼續搞麵子工程:
“穿好衣服跟我出來,今天有采訪。”
在車上,童累貼在離童英光最遠的車門邊,一副拒絕交流的架勢。
童英光自知理虧,悶著一口氣,一路上都在重複不能把被他踢的事情說出去。
他找了很多威脅童累的話,“不然就斷絕你的食物”“不然就不給你房間住”“不然就把你丟到荒郊野嶺沒人要”……
他努力找了小孩子們會害怕的事情,童累卻始終無動於衷。
他怎麼會想到,這些威脅隻是童累之前生活的常態罷了。
……
今天的采訪對象其實是童英光。
他年輕時憑借臉成為男星界的花瓶,名氣正盛時突然宣布結婚退出演藝圈,之後又閃離成為單親帶娃的過氣明星。
童英光心裡清楚,如果不是童累最近的爆火,絕對不會有人專門請他做采訪。
他懂媒體的鏡頭想要拍到什麼,所以帶童累一起來,準備偽造出父子相親相愛的假象。
汽車停在目的地前——玻璃外表的摩天大樓,采訪錄製地點在低層的攝影棚,偏高樓層則是一家頂尖時尚公司。
“呼——果然這家媒體的攝像機就等在門口,咱們從下車開始就得……人呢!?”
童英光臉上紳士的笑容突然裂開,負責接送的司機指著後座車窗,弱弱插話:
“呃,小孩降下車窗,從那裡鑽出去了,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