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令人心疼的崽崽7(2 / 2)

童累感覺眼皮困倦到極致,很多人在耳邊喊自己名字,可他怎麼也睜不開眼睛。他久違地夢到了末世中的事情……

十歲生日那天,童累跟著父母定居到新的生存基地——第七人類生存基地。

剛剛經曆幾天的流浪,他們三人已經有整整兩天沒有進食,變異動物的追趕也讓他們的神經處於崩潰的邊緣。

幸運的是,第七基地資源還算充裕,給每個定居基地的勞力提供兩瓶水、一包泡麵和幾個小麵包。

他們走去住所的路上,囫圇吞掉小麵包,還沒來得及享用泡麵這種豪華大餐,就遇到一夥拿著刺刀的男人……

不僅泡麵和水被這群強盜搶走,童累爸爸也被劃傷。童累的十歲生日,過得幾乎透不過氣。

爸爸受傷的部位正好是腿,臥床休息,根本無法出基地的任務,更彆提掙食物。他躺在床上餓得發狂,不停咒罵,一遍遍喊童累的名字:

“童累,小拖累,當初你這個名字可真是取對了,從你出生起就沒發生過什麼好事,一過生日還克我,你活著有什麼用呢?"

童累忘記了自己當時心情怎麼樣,但他清楚記得,自己與媽媽對視的時候,媽媽狠狠錯開的眼神……

他當時沒有哭。

他雖然不知道其他的小孩子被父母怎樣

對待,但他已經儘力做到最好,拖著小孩的身體也不扯父母後腿。

他沒有做錯事情,所以不會哭的。

後來,童累從父母的包裡摸了一把小刀,等到父母睡著,偷偷溜了出去……他記得那些搶走食物的家夥住在哪裡。

童累去的時間很巧,一個男人剛剛煮好從他們手中搶到的泡麵,掰開一次性筷子,對著碗口的熱氣吹了一口。

這也是男人生命中最後一口氣。

童累悄悄從窗口鑽進去,用匕首插入了他的脖子……

窗外春蘭的幽香飄進房裡,和新鮮血液的氣息混合在一起,有些刺鼻。

童累在複雜的氣味中,享用了一碗美味的泡麵。

他本想把麵帶回家,和父母分食,但躊躇再三,隻是把桌上未開包的那袋裝起來,拿起一次性筷子,一口口吃掉有些軟掉的麵。

熱騰騰的蒸汽一股一股噴在他的臉上,蒸得他眼眶中盈滿淚水,卻忍著沒有讓它們滴落。

肚子逐漸鼓起來,他像是不覺飽,連湯都喝得精光。

童累對著空碗,掌心合十,許下一個願望,然後低聲道:

"童累,生日快樂……"

童累趕在生日的尾巴,第一次殺了人,也第一次給自己慶祝了生日。

血腥味驚動了隔壁房間的人,和男人一起乾搶劫勾當的同夥衝過來抓童累,卻被靈活的小孩子晃得暈頭轉向,眼睜睜看著他逃向黑暗。

童累溜進巷子的前一秒,被那人扔過來的一把錘子砸在腿上,骨頭直接斷掉了……

要不是黑暗中的小巷子比迷宮還複雜,童累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把拿走的泡麵遞給父母了...不過,那把錘子也成了他最後死亡的間接原因。

極度稀缺的醫療資源不可能用到一個小孩身上,還是個無權無勢家庭的普通孩子。童累腿傷難愈,就那樣跟著父母出任務,被當成引誘喪屍的犧牲品,結束短暫的一生……

‘累累……

不過還好!

童累嘴角上揚,就像是剛做了一場美夢,沉浸其中:還好死後,在夢中過上了超——級幸福的生活!有吃有穿,還交到了幾個朋友,隻要被叫“射向擊”的機器拍攝,就能過上踏實安穩的日子!

/>‘累累……

童累睜開眼睛,被光線刺激出生理性眼淚,皺了皺小眉頭,終於看清身處的場景——純白色的天花板和被罩,床頭擺著一大捧鮮花,給房間增添一些活力。他的手背被插了根針頭,連接的透明管緩慢滴著液體。

他在輸液?

這麼珍貴的醫療資源,為什麼會用在他的身上?

“累累!”

童累眨巴幾下眼睛,聚焦在床邊,正好與喻安晏對上視線。啊,不是夢,是真的!童累這麼想著,笑意爬上眼尾: “哎!”

喻安晏怔然,眼神中複雜的情緒瞬間被治愈,跟著他一起笑起來: “累累睡了一天,現在感覺怎麼樣?"

童累“咻”得從床上坐起來,然後躺回去,又迅速坐起來,現場表演了標準仰臥起坐,認真道:

"感覺很棒!"

"……"他動作太快,喻安晏想攔沒攔住, "不用起來,你剛剛退燒,身體還沒有恢複。"

"退燒?"

喻安晏斂下嘴角,猛然伸出手,點到童累額頭的力度卻很輕柔:

"在動物園裡,你低血糖暈倒,引發低血糖的原因是好幾天沒有吃飯,還被醫生診斷為輕微營養不良……"

他把手指向下移,指著童累胃部: “幾天沒有進食,導致急性胃炎,讓你的身體持續虛弱,體溫異常。"

“還有就是……”喻安晏的手指最終落在那片淤青的位置上, "沒有及時處理的擊打傷。"

“嗯?這個啊!”童累撩起衣角,隨意摸了摸那片青黑, “早就沒事啦,我根本沒感覺,還以為它好了呢……"

“累累!”

喻安晏看出童累在努力安慰自己,打斷他的話,塌拉下肩膀,一副失落的樣子:

"前幾天住在我家的時候,傷處很疼吧……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不疼的!"童累連連擺手,被對方直直盯了幾秒,敗下陣來,小聲改口, "不怎麼疼……真的!"

"為什麼不說出來?不管是傷到,還是挨

餓,你既然能自己打開門,怎麼不告訴大家?"

童累很是驚訝: “受傷和餓肚子都是很正常的事情,每個人都是這樣,為什麼要說出來?”"……很正常?"

喻安晏從心底湧出一種無力感。

網絡上、節目組、粉絲後援團,包括喻安晏,聽聞童英光和童累的事情後,都滿心同情。所有人把童累保護在中間,一句句重複:累累你好可憐。

而童累隻會一遍遍回應:我不可憐。大家都是這樣的,所以我不可憐。雙方都沒錯,隻是被限製在不同的世界觀中,產生了偏差觀念而已.…如果讓童累體驗正常世界中孩子的生活,他最後會評價一句:太矯情了!喻安晏陷入思考,久久沒有接話。童累不想看氣氛這麼沉重,絞儘腦汁找話題,靈光一現,雙手一拍:

"對了,你們好像不讚成我爬上高處,這個基地不教大家通過爬高躲避危險嗎?"

氣氛沒活躍起來,反而讓喻安晏更加深沉,童累手指互相揪著,眼神四處飄:

“哈哈,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也可以,我不該突然提這個,你明明總是在大家麵前避開基地的話題

"累累應該快到上學的年齡了吧?"

喻安晏突然轉變話題,童累沒有反應過來,但他聽懂了“上學”二字。他記得“上學”,那是非常恐怖的一段記憶!童累回憶起了被"banana"支配的恐懼,瑟瑟發抖。

喻安晏摸了摸他的頭: “到學校你就會知道這裡有多麼不同了,在那之前,我來教你。”好奇寶寶一秒上線: "教我什麼呀?"

"現在我來教你這個基地與你以前基地最大的不同,累累一定要時刻記住這一點——"喻安晏深藍色眼眸足夠深邃,一旦陷入其中,就像被催眠,隻能跟著他的指令行動:

“在這個基地裡,崽崽們應該被大人愛護,接受教育和衣食住行等資源。尤其是像你這樣的乖崽,會接受很多人的寵愛,愛累累的人都會保護你遠離傷害。"

童累瞠目結舌: “你們基地信什麼教?”

“我可不是傳教士。”喻安晏被逗笑,真摯的聲線令人信服, "在這裡尊老愛幼是傳統,是常識。"

/>童累把“乖崽應該受到寵愛”的假設套在自己身上,隻覺得渾身不自在,抓耳撓腮:

"可,可是……"

"沒有可是。”喻安晏捧起童累的臉,一字一句堅定告訴他, "你應該被愛,你也值得被大人們保護!"

喻安晏是童累在基地裡最信賴的人,麵對他近在咫尺的眼睛,童累腦子迷迷糊糊跟著他跑:“哦……”

“以後身體不舒服的話怎麼辦?”"呃,告訴彆人。"

“受傷了怎麼辦?”

“說出來。”

"口渴或餓了怎麼辦?""自己找東西吃……錯了,應該說……"

喻安晏初步教育效果達成,勾起童累的小指:

“你在之前基地的所有事情,都是咱們兩個人之間的秘密,包括有關基地的話題,全部不能與彆人討論,明白了嗎?"

童累總感覺哪裡不太對,抬眼撞進海洋般的眼眸裡,鬼使神差點頭答應。不管了,反正喻安晏不會害他的!

喻安晏總算露出滿意的神情,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東西: "對了,這個……"

看到自己熟悉的“武器”,童累立馬奪過尖頭牙刷: “我就說怎麼感覺它不在身上,原來在你這裡!"

"嗯,攝像給你換衣服時,我趁他不注意保管起來了……"

童累仔細檢查了一遍“武器”是否順手,然後放在貼身的地方:

"多虧你啦,要不我還得重新磨一個……你們基地東西質量都太好了,我磨了好久才讓它有攻擊性的!"

喻安晏嘴唇張合幾下,沒有說什麼,隻是靜靜聽著童累的吐槽。把武器還給童累,不是讓他防身用,而是讓他安心一些。喻安晏用笑容回應童累,眉眼的弧度溫柔:你不需要再防身了,我會保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