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Chapter 2(1 / 2)

謝菲爾德回到家時, 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鐘。

他脫下牛津鞋,將雪鬆楦子塞進去,然後解開大衣的紐扣, 還沒來得及脫下來, 就被安娜從後麵摟住了脖子。

他的小情人很少用香水,乳霜、肥皂和洗發水是什麼氣味, 她的身上就是什麼味道。有段時間, 她特彆喜歡橘子味的洗發水,躺在他的懷裡時,他總是能聞到那股強烈的水果清香, 混合著她頭發原本的氣味, 令他無比著迷。

最近,她又愛上了肉桂香味的肥皂,渾身上下散逸出一股火辣辣的酸甜香氣。他被這股辛辣卻自然的清香迷得暈頭轉向, 頓了好一會兒, 才握住她的手腕, 低聲問道:“怎麼了?”

安娜生氣地說:“你還好意思問我怎麼了,你今天一整天去哪裡啦?”

“我去看了你的演出。”

“放屁,你根本沒去看!”她罵了一句, 跳到他的麵前,按住他的肩膀, 一把將他推到牆上, 惱怒地瞪著他。

謝菲爾德在外麵待了一整天,頭發始終保持往後梳的整齊狀態, 回到家不到一分鐘, 就被她弄得淩亂地垂下來, 搭在額前。

他扶住她的腰, 低低地說道:“我真的去看了……”話未說完,他的唇被她狠狠地吻住。他品嘗到了她唾液裡香草冰淇淋的甜味,還有一絲口香糖的薄荷味。為了報複他晚歸,她一定吃了不少冰淇淋。

連賭氣的方式都如此可愛,這讓他怎麼能不喜愛她。這個想法剛從他的腦海中閃過,他的下唇就被她使勁兒咬了一下,隨即又被輕輕一吮,以示安撫。

一吻完畢,她將下巴擱在他的肩上,笑盈盈地說:“有什麼東西變大了……”他閉了閉眼,喉結劇烈地滾動了一下,剛要說話,就在這時,她忽然翻了臉,粗魯地拍打了一下他的臉頰,“老東西,你身上怎麼一股騷味,你真去見其他女人啦?虧我還相信你絕對不會出軌!”

她的情緒簡直像七月天一樣變幻莫測。謝菲爾德忍不住低斥一聲:“安娜!”

她講粗話的時候,他都會這樣訓斥。她也從來不認為這是重話,今天卻委屈地扁了扁嘴:“你身上有其他女人的味道……還訓斥我……我不喜歡你了。”

說完,她鼓起雙腮,重重地踩了一下他的腳,轉身跑上樓。

他隻好跟上去,站在臥室的門外,低聲下氣地哄了她許久,才換來了她的開門,又用親手幫她洗腳的代價,拿到了解釋的機會。他的小情人被他寵得脾氣怪異,他卻更加怪異地享受這種寵壞她的感覺。

洗腳的時候,他終於把沒有坐前排的誤會解釋清楚。安娜有些詫異地踢了踢洗腳水:“你的前妻是我的影迷?那她知道我和你的關係嗎?”

“……我沒有告訴她。”

她眯起狡黠的眼睛:“為什麼不告訴她,怕她罵你老牛吃嫩草?”

“對。”他無奈地答道,“她非常喜歡你,看了十幾遍《不朽的愛情》,你的走秀和訪談也全部看過。我和她的關係不太好,要是讓她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今天可能就回不來了。”

這句話說完,安娜發出了清脆可愛的笑聲,一直陰霾的臉色總算放晴了。謝菲爾德搖了搖頭,在心裡鬆了一口氣。

但很快,她又提出疑問:“不對,你的前妻怎麼都那麼討厭你?老家夥,你是不是在編故事騙我?”

她蹙起臉,越想越覺得有可能,沉下臉龐,幅度很大地踹了一下洗腳水,濺了他一身的水,有幾顆水珠甚至飛濺到他的臉頰上。

任何一個熟悉謝菲爾德的人看見這一幕,都覺得他會勃然大怒。

謝菲爾德本人卻早已習慣,從容不迫地擦了擦臉頰:“你錯了,她們本來並不討厭我,”說著,他的頭微微垂下,繼續幫她洗腳,大拇指耐心地揉搓過她長長的腳趾,“但誰讓你的魅力比我大那麼多。”

安娜“哼”了一聲,並不相信他的花言巧語。

謝菲爾德倒掉洗腳水,洗了個手,拿出了殺手鐧——身體力行地哄她。每次她倒在他的身下時,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聽話和最乖巧的女孩,或者說,隻要給予她最沉溺和最喜愛的歡樂,她就能當個乖巧聽話的女孩。為了享受到極致的快樂,她總是仰起頭,咬著下嘴唇,抓著他身上的襯衣,把蜜褐色的自己完全交付給他。

隻是,完畢以後,她又會變成懶洋洋的安娜,臉龐上煥發出饜足、甜蜜、精神飽滿的紅光,攤手攤腳地躺在床上,等著他清理身體,然後把被子一裹,沉沉地睡了過去。

那天,謝菲爾德並沒有幫麗蓓卡引見安娜,他沒想到的是,麗蓓卡對安娜的喜愛已經到了狂熱的程度,居然找了很多層關係,親自聯係上了羅絲。

當他看見這兩個女人出現在自家花園時,簡直有些頭疼。

麗蓓卡卻露出比他還要頭疼的表情:“這個人怎麼在這裡?”

羅絲抱著胳膊,似笑非笑地掃了謝菲爾德一眼,說:“他是這幢彆墅的主人。”

麗蓓卡皺起眉:“這裡不是安娜的住處嗎?你讓她借住在這個人的彆墅裡?這也太不安全了,這個人也沒意識到房子已經租出去了,居然大搖大擺地走了進來。報紙上還說他是英國最後的紳士,這叫紳士?也不知道你當時是怎麼看上他的,我還以為有了我失敗的婚姻為鑒,所有女人都會離他遠遠的呢。”

羅絲咬住一支煙點燃,慢條斯理地抽了一口:“你看看他那張臉,你不說,我不說,誰看得出來他是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兒呢?”說到這裡,她吐出白色的煙霧,意有所指地說,“他靠這張臉,騙了不少單純的女孩。等會兒你見到什麼出格的畫麵,千萬不要驚訝。”

麗蓓卡不明白她的意思,剛要開口詢問,這時,一個纖細的身影噔噔噔地跑了過來,是安娜。

她穿著百合花色的大衣,戴著紅色的圍巾,頭上斜扣著一頂鮮紅的貝雷帽,月牙兒似的短發簇擁在臉頰兩側,襯得她的臉蛋兒小巧玲瓏。

她站在謝菲爾德的麵前,正在笑嘻嘻地跟他講話,態度顯得十分親昵。

麗蓓卡不由有些嫉妒——嫉妒謝菲爾德,她是真的不喜歡謝菲爾德,接受媒體采訪時,也很少提起和他的那段婚姻。要不是他認識羅絲,那天她連話都不想跟他說。

而且,她真的非常喜愛安娜,這女孩滿足了她對女兒的全部幻想——若不是她的身體已經不能生育,甚至有再生一個女兒的衝動。她托人買到了《不朽的愛情》的複刻膠片,沒事兒的時候,就會在家裡看看這部電影,越看越覺得安娜的演技流溢著無法形容的靈氣,看得久了,甚至有一種錯覺,似乎她們已經通過銀幕相識。

就在前兩天,她還做了一個夢,夢見她和安娜一起享用下午茶。她親手給這女孩掰開了奶油麵包,放進她的瓷盤裡。安娜朝她甜甜一笑,咬了一口奶油麵包,又喝了一口牛奶,嬌憨地用舌頭舔了舔上嘴唇的牛奶浮沫。

她在夢裡看得心都要融化了,醒來卻看見肖恩插著褲兜,無所事事地在家裡走來走去,氣得她當場沒收了他所有零花錢。

她對安娜的喜愛,比她丈夫對夢露的喜愛還要狂熱——在她的心裡,肖恩連安娜的一根頭發絲兒都比不上。

當然,這並不代表她不愛肖恩,肖恩是她的孩子,她會像任何一個母親那樣愛他,給他留下足夠的遺產,保證他下半輩子穩定的生活,但比不上安娜就是比不上——安娜二十歲的時候,就已經用演技征服了全世界的電影觀眾,肖恩二十歲的時候,卻讓三個女孩走進手術室做了流產手術。這兩個人根本無法比較。

現在,麗蓓卡看見謝菲爾德和安娜在一起聊天,就像看見肖恩和安娜在一起聊天一樣。她皺起眉頭,正要問羅絲,能不能把安娜叫過來,就看見謝菲爾德垂下頭,用那隻叫人厭惡的手解開了安娜大衣的紐扣。

她立即望向羅絲,羅絲卻對著煙灰缸撣了撣煙灰,一副見怪不怪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