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Chapter 3(2 / 2)

他想了想,答道:“當然不是。”

“那為什麼……”

“你不能這樣比。”他在她的身邊坐下,麵不改色地說,“我比你大了四十多歲,這樣比,對你來說太不公平了。你應該跟二十歲的我比,那時候的我存款隻有6萬美元。”

他沒有騙她,說的都是實話,隻不過是隻說了一半的實話。他沒有說的是,時代不同,美元的購買力不同,1924年的美元比現在的美元要值錢太多。

如此拙劣的安慰,他的小情人卻深信不疑:“這麼說,我已經趕上你了?”

謝菲爾德點了點頭。

“以後我們結婚,也不會有人反對,說我高攀你?”

她原來在顧慮這個。他失笑,將她攬入懷中,低頭吻了一下她的頭發,說道:“是我高攀你,我的安娜比我要優秀太多。”

安娜倒在他的懷裡,聞著他身上辛烈卻清冽的氣息,整個人像一隻被主人撫摸的小貓,軟綿綿地攤開手腳,露出自己柔軟的肚皮:“我哪裡比你優秀呀?”

謝菲爾德一隻手環著她的腰,另一隻手拿起她身邊的劇本,隨手翻了一頁,剛好戲劇衝突較為強烈的一頁。他清了清嗓子,低聲念出女主角的台詞,故意念得生硬造作,不一會兒就被安娜清脆的笑聲打斷。

他也笑了:“這下知道哪裡比我優秀了麼。”

安娜卻搖了搖頭,翻了個身,把臉蛋兒埋進他溫暖乾燥的懷裡。

一開始她確實被他哄住了,後來稍稍一想,就明白過來,謝菲爾德是在安慰她,或者說是在維護她的自尊。她對金錢沒有概念,隻是因為這兩年從來沒有為錢窘迫過,其他方麵卻成長了不少。

她曾在片場遇見過非常自以為是的有錢人,他們追求她,給她送鮮花珠寶新鞋新衣,然後用言語貶低她的家世和地位,讓她認為被他們看上是一種榮幸。

以前她麵對這種人,從來都是直截了當地拒絕,很少細想他們追求她的時候,為什麼既吹捧她又貶低她,直到現在才反應過來。

他們想用這種手段控製她,讓她對他們的追求感激涕零。

謝菲爾德儘管控製欲強盛,卻從來沒有用這種通過打壓她尊嚴的方式,實現控製她的目的。

他總是不動聲色地維護她的尊嚴,就像今天和麗蓓卡用晚餐的時候,她的餐刀不小心碰到了餐盤,發出很大的聲響。所有人用餐的動作都頓了一下。

她心虛地垂下頭,尷尬極了。本以為謝菲爾德會訓斥她,沒想到他居然若無其事地也用餐刀敲了敲餐盤——隻是為了讓她不再尷尬。

她生性樂觀,再難過再沮喪的事情都可以很快拋到腦後,他卻沒有消耗她的這種樂觀,而是把她當成易碎的珍寶嗬護。哪怕有的時候,她連他是怎麼保護她的都不知道。

就像現在,要是他剛才沒有那麼浮誇地念出台詞,她可能真的會以為,二十歲的謝菲爾德不如二十歲的安娜。

他對她是那麼溫柔、耐心,總是在引導她,讓她認識到自己的優點。他的學曆、閱曆和社會地位都比她要高出太多,卻從來沒有輕率而自大地評價過她的演藝事業,反而告訴她,這是她比他優秀的地方。

這個人怎麼能這麼好……

與他在一起的時間越長,她越覺得,他是這個世界上最完美的愛人。

再沒有哪個男人比他更完美了。

她摟著他的腰,聽著他結實有力的心跳,想說一些纏綿悱惻的情話,比如“永遠愛你”、“想和你永遠在一起”,話到嘴邊,卻沒有說出口。

“永遠”對他們來說,是一個不可說的詞語,因為他們的愛情注定沒有永遠。在一起之前,他就警告過她,他注定先她一步離去。

可是,除了“永遠”,還有什麼詞語能表達她胸腔內洶湧的愛意呢?

沒有了,隻有“永遠”。她閉上眼睛,愛意在血管內汩汩流動,血液、心臟和嗡嗡作響的頭腦都在告訴她,她對這個男人的愛意已經超過了身體能承受的極限。

怪不得人們在表達愛意時,總得加一句“永遠”,因為不加真的無法表達出那種蓬勃的愛意。

不管他離去以後,她會過上怎樣的生活,是否會忘記他,是否會愛上其他人,至少這一刻,她隻想在他的懷裡待到天荒地老,隻想愛他一個人。

安娜沒有讓自己難受太久,學會表演以後,她最擅長的事情就是控製自己的情緒,不管是悲傷還是快樂的情緒。反正他們還有幾十年的時間,沒必要現在就因為幾十年後的事情難過,真到了那時候再說吧!

想到這裡,她抬起紅撲撲的臉蛋兒,解開了他襯衫的紐扣,湊過去,輕咬了一下他突起的喉結。

感受到他的呼吸急促了不少,她得意地晃了晃自己圓滾滾的臀,發出撩人的邀約:“可以抱我上樓嗎?”

謝菲爾德卻拒絕了她熱情的邀約,將劇本塞進她的手裡:“不可以,羅絲讓我督促你看完劇本。”

她撅起嘴,扔掉劇本,摟住他的脖子,把熱烘烘的嘴唇湊到他的耳邊,用所能發出來的最柔媚的嗓音說道:“不要這麼死板嘛……抱我上去,好不好?”

他的呼吸已經接近淩亂,卻還是扣住她的下巴,把她嬌嫩的臉龐推遠了一些,平靜地說:“下周再說。”

安娜“哼”了一聲,悻悻地從他的身上爬了起來,使勁跺了跺腳。

呸!

什麼完美的愛人,這老東西一點兒也不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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