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隻希耶娜(1 / 2)

三天前的早晨,希耶娜突然陷入了昏迷,毫無理由。不,與其說昏迷,不如說是一種更複雜的意識迷失。

栗色長發的女孩子,睜著一雙紅瞳,躺在床上,無神地望著天花板。紅色的眼睛裡沒有任何東西的倒影,虛無得可怕。

她靜靜的,一動不動,如此三天。

女仆長愛德琳顫抖著手,話語中帶著哭腔,聯係上了在外的兩位少爺。

與之前那次發燒不同,那時的希耶娜是有反應的,會偷偷摸摸倒藥——那是鮮活的希耶娜,與這樣的死寂完全不一樣。

迪盧克讓父親和義弟留下,自己一人去了璃月,請了璃月有名的、甚至和往生堂有些關聯的醫師白術來蒙德。

凱亞帶來了蒙德教堂的修女兼醫師。

……希耶娜沒有一點清醒的跡象。

愛德琳的眼睛已經哭到紅腫,希耶娜的兩位弟弟在這幾天越發沉默,偶爾的交談也隻是為了了解希耶娜的狀況。

整個晨曦酒莊,陷入了令人窒息的寂靜。

所有人都不希望,繼萊艮芬德老爺之後,這個酒莊,再次失去一位萊艮芬德。

風攜帶著晨曦酒莊的悲傷離開,風神聽見了生靈的懇求——那個孩子、希耶娜……風神大人、巴巴托斯大人,她陷入了噩夢。

請您,求您,降下福祉。

請讓希耶娜……

吟遊詩人風塵仆仆趕來,帶著幾絲焦急的風,跨進了晨曦酒莊。

……

尋著風中女孩子的氣息,溫迪推開了希耶娜的臥室門,與裡麵的幾個人對上視線。

那些人裡,有希耶娜的親人,也有各地的醫師。換在平時,吟遊詩人會俏皮地和他們打聲招呼。

但現在,他隻走向了希耶娜。

風神巴巴托斯,竟然也有了哀思啊。

“好痛苦啊……希耶娜。”

少年略過沉默的眾人,坐在她床邊,雙手輕輕捂住女孩的耳朵,俯下身,額頭抵著她的。

耳邊的兩根小辮子輕輕地掃過女孩臉頰,翠色的眼睛望進了無神的紅瞳——他們離得好近。

他喜歡這樣的距離,卻不喜歡希耶娜如此安靜。

青色的元素力凝聚在他的手心,護住她的耳朵,他閉上眼,感受著女孩淺淺的呼吸聲,他靜靜傾聽。

天理選定的容器,天理選定的承擔者……溫迪不願意用這樣的稱呼去喊希耶娜。

希耶娜就是希耶娜。

是那位會和晶蝶玩得很開心的孩子,是那位會縱容鳥兒在她頭頂停駐的孩子,是蒙德的甜蜜騎士,是萊艮芬德家的長女……是巴巴托斯喜歡的女孩。

容器、承擔者、新生魔神……這樣的稱呼都冷冰冰的,風神不喜歡,希耶娜也不會喜歡。

讓他猜一猜,如果希耶娜聽到這種稱呼,她會是什麼反應?

一定是很鮮活地、很大聲地、也許會來點怪腔怪調地反駁——“嘿,你用這樣的稱呼喊我,是已經想好用什麼姿勢挨我的扇巴掌了嗎?”

所以,快點醒來吧。

不要再聽那些混亂的、讓人難過的濁音了,也不要再去看那些悲傷的、無助的事情了……

“請醒來吧,希耶娜。”

“請醒來,聽一首風獻給你的長詩吧。”

“請醒來吧,看看風中的塞西莉亞花,它很漂亮呀。”

吟遊詩人清悅的聲音一次又一次響起,在女孩的耳邊一遍又一遍地為她構想美麗的風景。

今日的風兒,淺淺地拂過了塞西莉亞花。

……

第三天,希耶娜醒來了。

她輕輕眨了一下眼睛,紅色的眼睛緩緩回神,麵上仍然帶著幾絲茫然。

率先映入眼簾的不是傍晚的陽光,而是吟遊詩人放大的麵容:長長的睫毛微顫,似乎要從夢中醒來,緩緩的,他睜開眼睛,那一抹翠色流光溢彩。

“噗通。”

我聽見了心臟跳動的聲音。

是誰的?

我的?

溫迪的?

我們的?

不,這些都不重要。

我想說——“哇哦,我喜歡這個夢。”

我微笑著仰起頭,在吟遊詩人的唇角印下一個吻。

“希耶娜,”他笑著,調皮地眨眨眼睛,低下頭,將柔軟的唇貼了貼我的,“這算是一個吻嗎?”

……

……

……

很好,我冷靜地思考,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

好消息是:這不是夢,我搞到真的了。

壞消息是:這不是夢,我搞到真的了。

F**k。

於是,我平靜地跳窗了。

……

凱亞小甜心放下我後,我又重新撲回去,掛在弟弟身上,閉著眼睛,開始裝死。

太恐怖了,什麼都沒準備,居然就直接快進跳到了所謂的第二天。

雖然沒有真的做,但親親了和做了有什麼區彆?!

要不是風攔著我不讓我跑,我早就衝向錨點躲進璃月、轉道須彌、飛向楓丹、繞到稻妻了!

所以,巴巴托斯你管什麼男女感情的事啊!

當凱亞小甜心和小迪彙合時,我裝死;當凱亞小甜心和小迪帶醫師給我檢查身體時,我裝死;當我的弟弟們合上門和溫迪親愛的一起交流時,我……

我分分鐘跳起來,打開窗戶就想跳下去。

啊,被小迪和凱亞小甜心揪住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