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著無數道由場內場外投來的視線,卷發蓬鬆的少年垂眸看向掌中那顆平平無奇的小球,周身縈繞著的冷漠與傲慢悄然散去。與裁判示意發球的哨音一同響起的,是他從唇角溢出的一聲漫不經心的哼笑。
與之一網相隔的雲丘隊員隻覺背後一涼,眨眼的一瞬,眼前一幕卻令他們瞪大雙眸——不知何時,藍白相間的小球已然高高越過了球網,破空聲如影隨形,勢如破竹。
稻荷崎的22號,居然是在一瞬間完成了拋球、助跑、起跳、揮臂這一整套動作?!
比起宮治方才扣來的一球,這一球的落點更加刁鑽,看樣子竟是要打在兩條白線的交點處。雲丘的自由人麵露凶光——顧不得那麼多了!他猛地魚躍而起,右臂
伸長,努力在球落地之前抵達目的地。
然而排球落地的那一聲悶響,像是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拳頭狠狠捶地,雲丘的自由人站起身,抹了一把臉,隔著縱橫交錯的球網,他深深地凝望——
白熾燈冷清的光線下,方才扣出這驚人一球的少年安靜佇立,睛如點漆,周身清寂,偏生唇邊銜著一抹微笑,像是浸了血的紗布,在清水中化成令人窒息的寒意與不安。
稻荷崎vs雲丘,開場一分鐘——2:0!
場下寂靜一瞬,隨之爆發出震耳欲聾的歡呼聲:“雲雀—時矢——!時矢時矢打得好!”
靜靜地站著,雲雀時矢甩了甩胳膊,第一時間看向場外的北信介。隻見對方姿勢未變,仍舊麵無表情。
……多麼高傲的姿態。
是的,對於稻荷崎這位從不顯山露水、總是平和待人的隊長,雲雀時矢第一個浮現在腦海中的形容詞便是【高傲】。
並非是空穴來風的指責,也並非是簡單粗暴的定義,僅僅是在眼神交彙的那短暫一瞬,雲雀時矢突然想通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困擾自己的一個問題——
為何看似與宮雙子等人截然不同的北信介,能夠擔任稻荷崎排球隊隊長這一職。
是因為他對所有人有著超乎常人的包容嗎?也不儘然。
身體參與一次次節奏快到飛起的進攻與防守,無人看得出雲雀時矢已然心緒飄遠。
被那雙銀灰色瞳孔注視時,他瞬間想起一個看似與北信介毫無關聯的人,那便是雲雀恭彌——
篤信,冷靜,雲淡風輕,堅定不移。
他們的眼神之中,都蘊藏著令雲雀時矢為之心馳神往的、獨屬於強者的處變不驚。
簡單來講,就是大佬的氣場。
雲雀時矢:怎麼辦,已經要變成北學長的迷弟了捏。
“時矢!”接到傳球,宮侑眉頭微蹙,將視線投向存在感莫名大幅度下降的黑發少年。哪怕對方在他出聲的一瞬立即做出反應並扣球得分,他的心情也沒有好轉分毫。
見雲雀時矢扣球後不僅沒有主動和他慶祝,甚至一臉笑意的同時、獨自站得遠遠地,宮侑瞬間感覺自己腦海裡名為“理智”的弦被一股大力反複拉扯,臉色驟然陰沉。
尾白阿蘭見勢不妙,一把勾住他的脖子:“不愧是阿侑,傳的好!”
被自家王牌這麼一吹捧,金發青年的臉色肉眼可見的好上不少,但他還是沒好氣道:“在想什麼?”
雲雀時矢嘴角的弧度一僵,嘴硬道:“……什麼都沒有。”
見少年後知後覺地斂去笑意,但眼神飄忽不願直視他,宮侑哪裡還不明白?但這並不代表他能拿對方如何,隻好恨恨道:“下次!不許在我傳球的時候走神了!”
“也不準不主動要球!”
“……噢,那下次不會了。”黑發少年乖巧點頭。
目睹宮侑試圖單方麵發起吵架、但雲雀時矢妥協順毛的尾白阿蘭:……什麼小學雞。
以及——阿侑你處理彆人在你傳球時走神這種事時可不是這種態度……
許是還在記恨這一小插曲,在接下來幾次向其他隊友傳球之後,金毛青年總是會有意無意地望向雲雀時矢,試圖在對方的臉上找到不滿等負麵情緒。
在和自家兄弟完成一次默契度滿分的靈魂出竅時間差後,宮侑再一次用以隱含挑釁的眼神看向黑發少年。
見對方不明所以,他冷哼一聲。
已經意識到自己的錯誤所以全神貫注應對每一球的雲雀時矢:“……”
【叮——!小世界支柱之一的宮侑對宿主的好感度超過70!正式成為關係親密的朋友!望宿主繼續努力!】
雲雀時矢:……啊?
心中吐槽,雲雀時矢下意識望向提供了大量名譽值的金毛狐狸,卻恰好與之對上視線——
“乾、乾嘛!”宮侑梗著脖子粗聲粗氣道。
雲雀時矢:“……”
壞了,這個世界已經被死傲嬌占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