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專門開車送他們一程的朝田教練禮貌告彆,雲雀時矢和宮侑跟著提前在大門口等待他們的助理教練進入設施。
由於他們晚來了一天,沒有多餘的時間休整,助理教練直接帶著他們到國青隊的雲雀田主教練哪裡去——也就是已經開展訓練的眾人所在的位置。
嘭、嘭、嘭......隔著一段路,建築物內傳來的熟悉聲響便令兩人不自覺地頓住了腳步,他們齊齊抬頭望向門頭,那裡正掛著一條橫幅,沒有冗餘的話,隻有言簡意賅的幾個字:歡迎來到國青訓練營。
雖說一早便知道此行目的,但當真真切切踩在這片土地上時——無論是宮侑還是雲雀時矢,都感受一股強烈到腿發抖的興奮感。
砰砰、砰砰,心跳速度不受控製地變快,全身的血液仿佛也在這一刻一齊倒流向大腦。
一旁,助理教練溫和地笑了笑:“剛到這裡都是這樣的,習慣就好了。”說著,他抬起手腕,在確認此刻時間後大感不妙。“哎呀,剛剛沒有注意時間,已經這麼晚了,應該還能趕上上午第二段訓練計劃。”
在助理教練的帶領下,他們加快了腳步。
劃——
沉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基礎熱身就到這裡,接下來直接進入實戰環節,隊伍組成目前自行決定。”雲雀田教練摸著下巴,對站成三排的青年們下達指令。
氣質陰鬱、站在人群最末端的佐久早聖臣摘下口罩,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他身旁的古森元也聲音關切,眼中卻帶著幾分不易察覺的幸災樂禍:“我早上就提醒過你了,國青隊的訓練量肯定很大,小聖臣這次可是自討苦吃咯。”
麵對表哥的揶揄,佐久早聖臣毫不留情地掃去一記眼刀,儘管知道對方說的沒錯,卻依舊嘴上不留情:“聒噪。”
說是基礎熱身,可粗略一看,每個人的額頭上都布上了一層濕淋淋的汗。即便如此,卻沒有一個人對他的話提出質疑。
餘光瞥見大門被打開,雲雀田教練臉上的笑容更加燦爛,揚聲道:“是稻荷崎的宮侑與雲雀嗎?你們來得正好!”
此話一出,引得眾人不約而同地扭頭去看。
稻荷崎的二傳手向來樂於成為人群的焦點,他拿著一瓶喝了一半的礦泉水,抬手和眾人打著招呼:“喲——米娜桑!”
站在他身旁的黑發少年神情平靜,微微頷首以示友好。
“大家好,我是來自稻荷崎的雲雀時矢,位置是主攻,請各位多多指教。”
“我是宮侑喔!這裡應該沒有人不知道我的名字吧?”
幾乎是在場所有人,都聽過他的名字,其中也不乏一些在IH大賽中和稻荷崎正麵交鋒過的人。
星海光來雙手抱胸,一米七的身高卻有三米一的氣勢,他撇撇嘴:“還用介紹嗎,都是老熟人了。”
顯然,他想起了一些不太愉快的事。
晝神幸郎拍了拍他的肩膀,頗感
好笑與無奈。
聞言,宮侑懶洋洋地聳了聳肩,學著晝神幸郎的模樣,伸手搭在雲雀時矢的肩膀,搖著頭故作無奈:“沒辦法嘛,我們教練說,禮貌的好孩子才更討人喜歡喔。”
星海光來&晝神幸郎:“......”
不好意思,真沒看出來。
“好了,敘舊就留著晚些時候再繼續吧。”雲雀田教練拍了拍手,示意眾人將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上,“宮,雲雀,快去熱熱身。剩下的人可以開始分組了。”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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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亮的圓月悄悄從雲層中探出頭,樹梢勾勒皎潔的清輝。此時已至夏末,蟬鳴減弱,隻有草叢深處的青蛙時不時地呱呱叫。
結束一天的訓練,眾人拖著疲憊的身體和笑容可掬的雲雀田教練揮手告彆。
這是正式開始訓練的第一天,眾人多多少少都有些興奮,午飯時也沒幾個人有心思吃,全都像是打了雞血。等到晚上,身體上的疲憊又完全蓋住了食欲,一天下來,去食堂的人寥寥無幾。
雲雀田教練看在眼裡,臉上的笑容更深幾分。
與其耳提麵命無數次,倒不如讓這群小家夥們切身體會一下一天不怎麼吃東西的後果。
比其他人晚來的雲雀時矢和宮侑由於耽擱了一些時間,訓練量比他們少了大約三分之一,就算也隨大流沒去吃午飯,也比其他人的狀態好一些。
“這裡的環境還真是不錯。”宮侑好奇地向四周張望,目之所及,錯落有致的嶄新建築物與綠化植物相得益彰。和雲雀時矢相同,他也是第一次來到國青隊:“好好奇啊,訓練營的夥食一定比咱們學校食堂的好吧?”
雲雀時矢並不太在意這點,在稻荷崎呆了半年,他去食堂的次數屈指可數,往往都是為了省心省時間,隨便找個地方啃麵包。噢,他想起來了,他還吃過身邊這家夥的便當:“令慈的廚藝也是絕佳。”
聞言,宮侑點了點頭,緊接著又搖了搖頭,成功使雲雀時矢的目光落在他的臉上。“媽媽的手藝確實很棒啦!但我也很想嘗嘗更多的味道。”
對此,少年嗤笑一聲:“身在福中不知福。”
宮侑撓了撓頭,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嘿嘿笑了幾聲:“媽媽也很想見見一口氣吃完所有便當的小時矢呢。”
雲雀時矢:......你這都要給你媽說啊。
宮侑的臉上浮現出難以令人拒絕的期待,少年頓住腳步:“如果有機會的話。”
雲雀時矢的語氣有些勉強,而與之截然相反的是,他那舒展的眉目與不自覺上揚的唇角。
宮侑一愣,隨後浮現出無比燦爛且真誠的笑容,黑夜之中,像是一個明亮的光源。
“那就說好了。”他朝身邊人伸出手。
雲雀時矢隻覺有股清
冽之氣拂過胸膛,狡猾地鑽進築起層層防禦的心臟,那些他清楚的、和他一無所知的煩躁與憋悶,竟奇跡般地一掃而空。
深淵般的眼眸被濃密纖長的睫毛遮掩,令人看不清他的情緒。
接著,他輕輕抬起手,緩慢卻鄭重地覆在宮侑的手心。
宮侑接觸排球的時間遠比雲雀時矢要長,他的手更加厚實,上麵還覆蓋著一層薄薄的繭,溫熱,粗糙,卻有些濕潤。
......緊張到出汗了嗎?雲雀時矢為這一猜測感到莫名的雀躍,在他自己也看不見的地方,漆黑的眼瞳深處跳動著深紫色的小火苗,引領著他用力地扣緊宮侑的手。
十指相扣,嚴絲合縫——仿佛它們生來就是為了承擔這一使命。
恍惚間,雲雀時矢聽見淅淅瀝瀝的雨聲,他抬頭望去,濃重的夜幕裡,隻有一輪皎潔的圓月,萬裡無雲。
掌心的細膩觸感令宮侑驟然歡欣,他克製住心中的狂喜,好讓自己看上去更加從容一些,然後調皮地眨眨眼:“快走吧,還不知道食堂什麼時候關門呢!”
說罷,他低頭看了看兩人交握的手,給出的理由完全經不起推敲:“我怕黑,小時矢你牽著我,不然我害怕。”
雲雀時矢不語,指尖微微用力,答案不言而喻。
兩人拉著手,跟著指示牌前往食堂。一路上,宮侑始終要比雲雀時矢快一步,口若懸河地扯東扯西,哪怕雲雀時矢隻是偶爾發表意見,這也使宮侑更加興致勃勃。
真是的,好歹也要自圓其說一點啊......這樣倒顯得他才是那個怕黑的人一樣。雲雀時矢在心中吐槽著,卻始終沒有鬆手或者打斷對方的想法。
兩人很快到達目的地,食堂燈火通明,站在門口都能聞到食物熱騰騰的香氣。
“哎呀,食堂現在隻有我們兩個,就彆戴著口罩啦。”裡麵傳來似曾相識的聲音。
雲雀時矢探頭往裡一看,在食堂的角落位置,坐著他們稻荷崎決賽時的對手。
佐久早聖臣神情懨懨:“你不是還在嗎。”
古森元也端著餐盤站在桌子旁邊,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好冷漠的聖臣喔,表哥也是會感到受傷的。”
演技拙劣的古森元也成功使佐久早聖臣表情一僵,他不情不願地讓出位置,勉強同意對方和自己出現在同一個餐桌,正打算向現實妥協取下口罩,餘光卻瞥見站在門口的兩位“不速之客”。
而空空如也的肚子卻在此刻無比強勢地表明存在,佐久早聖臣眼一閉心一橫,將口罩拉下,堪堪露出嘴來。
宮侑也看到了食堂內的兩人,他嘖了嘖嘴,眼睛悄悄看向神情莫測的雲雀時矢,然後快速縮回了手。
雲雀時矢感到手上一空,下意識回望過去,隻見金發青年笑嘻嘻著,聲音輕鬆:“已經到地方啦,小時矢可以不用遷就我啦。”
雲雀時矢還沒來得及說話,食堂裡的古森元也也察覺了他們二人的存在,眼睛猛的亮了起來,站起身朝著門口揮手:
“嘿!好巧!你們也是現在來吃飯的嗎?”
趁著他們都還沒有過來,佐久早聖臣飛快吃著盤子裡的咖喱飯,一邊精準而毒舌的吐槽道:“他們是來睡覺的。”
古森元也懵懵發問:“睡覺?可這裡是食堂誒。”
“那還有什麼好問的。”
“喔......”
宮侑大步走進食堂,一邊瀏覽上方的菜單,一邊自來熟地回應這位友善熱情的國青隊隊友:“有什麼推薦嗎......古森君?”
聽見他的稱呼,古森元也的表情肉眼可見的興奮起來,但很快他又陷入苦惱:“沒有誒,我和聖臣也是第一次來啦!”
“但聖臣好像吃得很香的樣子,可以試試聖臣同款咖喱飯喔。”
聞言,就連慢一步進到室內的雲雀時矢都看向埋頭乾飯的佐久早聖臣。
井闥山的王牌差點噎住,不情不願地抬頭,然後沒好氣道:“你們自己試試不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