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姐,我們到了。”宋青說道,態度更加熱情,弄得白皎都有些不好意思,跟著下車,此處並不隱秘,反而大大方方坐落在京市中心一處宅院裡。
一路上環境清幽,乾淨整潔,白皎隱約猜到對方的來意。
事實正如她所料,並不是單純邀請,做客。
交談中,她得知特殊安全局現在的處境微妙,和宗門大派相比,國家對玄學修士沒有多少了解,之前很長一段時間,這些門派都隱匿人後,十分隱秘,因此,靈氣複蘇之後,儘管國家大力發展,也始終不如對方。
特殊安全局成員裡,名門正派很少,大多都是散修,因此,修為也不儘人意。
白皎主動指點對方,沒想到,事情就是這麼巧。
一名困在瓶頸多時的安全局成員竟然在被她點撥之後,當場突破。
其他人炙熱目光紛紛朝她投射而來,白皎自己也驚了一瞬,旋即反應過來,這也是情理之中,這些人天賦不錯,大多是因為功法粗劣,拖了後腿。
不管她說什麼,隊長宋青神色凝重,立刻喝退其他躍躍欲試,熱情過火的隊員:“大家都散一散,這就是個意外。”
其餘隊員聽見他的話,縱然不舍也紛紛散開,期盼的小眼神不住投給自家隊長。
宋青:“……”
他還能不知道自己這些隊員什麼心思嗎。
屋子裡隻剩下幾人,白皎沉默地看向對方,果不其然,宋青忍不住說:“白小姐,我有一件事相求,希望您能答應我這個請求。”
態度恭敬,連敬稱都用上了。
白皎看向他,神色之間沒有絲毫意外,隊長反而愈發緊張,喉嚨發緊,臉上發熱,如果不是及時調整,怕是連話都說不出來。
他開門見山道:“我想邀請你加入我們特殊安全局。”
小心翼翼地看向對麵,即便隻有一點希望,他也要竭儘全力去爭取。
他深吸一口氣,介紹其特殊安全局的福利與待遇,竭儘全力提出最好條件,至少要努力一回,不留遺憾。
然後等他說完,也沒聽到白皎回答。
宋青喉頭發緊:“白小姐,您還有什麼要求可以儘管跟我提,我一定會——”
“我答應你。”
他猛地抬頭,不可置信看向白皎,聲音猶自響在耳畔,他卻第一次懷疑起自己耳力,生怕這隻是一場錯覺。
看他憨憨模樣,她忍不住淺淺一笑:“是真的。”
……
處理完一切,白皎走出特殊安全局,沒曾想,早就有人在門口等著。
“你是……白皎?”
麵前的中年男人神色激動,雙眼緊緊盯著她,上上下下地打量,看著有點兒眼熟。
她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目光警惕地盯緊對方,看他這副瘋瘋癲癲做派,不會是從哪兒冒出來的瘋子吧?
懷疑不久,男人突然突出聲,涕泗橫流道:“皎皎,我是你爸
爸!我終於找到你了,我的女兒!”
“爸爸這些年想你想的好苦啊……”邊說邊流下眼淚,聲音哽咽。
倘若不是他骨碌碌亂轉的眼睛,或許這話還有幾分可信度。
白皎柳眉一挑,淡漠地直視對方:“你說你是我父親?有什麼證據嗎?”
男人仿佛等的就是這句話,急不可耐地出身份證明,以及出生證明,迫切道:“皎皎,你看,這是你小時候的照片,還有出生證明,我就是你親生爸爸,我姓陳,我們陳家在京市還是很有實力的,可惜……”
他沮喪垂頭,哀歎一聲:“就是因為我們陳家有錢,才連累你被人盯上,我的女兒,你是我跟你母親的親生骨肉啊!”
“我說的話都有憑證,我們可以去驗DNA,你的樣子跟家裡去世的親人很像,你不信嗎?”
“你看,我連照片都拿過來了!”邊說邊殷切地遞上照片,白皎掃了眼,嬰兒白白嫩嫩,穿著可愛的小衣服。
她這麼想著,卻連接都沒接,腦子裡靈光一閃而過,嘲諷地看向男人,終於想明白了,那股熟悉感是因為什麼。
上次拍賣會閒逛時,也有男人不請自來,圍著自己打轉,說些有的沒的,仔細看,眼前這人跟那不長眼色的男人眉眼十分相似。
合著認親還有組團來的?
與此同時,陳父心頭咯噔一跳,看她表情就知道人家不相信,可他今天既然敢來,就證明她準備好了一切證據。
唯獨沒想到一個可能,白皎不肯認他,連做親子鑒定都不願意!
那怎麼行?!
陳父心中暗惱,眼底不禁泄露一絲貪婪,轉瞬便被白皎捕捉到,她抿了抿唇,容色愈發平淡。
彆說不是親人,就算真是親人,她也不肯認對方,單看他這副心術不正的模樣,就知道對方不是什麼好人。
況且,什麼話都是他一麵之詞,她沒調查過,傻乎乎相信了才是犯傻!
心念電轉,她忽然想到一個好主意。
白皎佯裝出一副憂鬱模樣,眨了眨眼,聲音低沉:“你真的是我父親?”
陳父見狀以為她在自己一番唱作打念之下態度動搖,毫不猶豫地點頭:“當然是我!我就是你親生父親,做親子鑒定我也不怕的。”
“那這20多年怎麼沒見你找過我?”陳父一時語塞,立刻反應過來:“找啊,我找過,當然找過你,隻是我找不到啊!”
他說著眼睛一眨,兩行熱淚滾滾而落,真是聞者傷心,見者流淚。
此時,已經有不少人被他生動表演迷惑,不大的街道上,硬生生圍了一圈路人。國人向來是喜歡看熱鬨的,尤其是這樣養眼的當事人。
白皎生的漂亮明豔,讓人一眼萬年,陳父雖哭得淚流滿麵,卻也能從他光鮮亮麗的打扮上看出,他是個頗有家產的人,況且他這些年保養得也不錯,可以說一句儒雅溫和。
又是失散多年的老父親認親這樣的大好事,不少人都忍不住出聲勸她。
“小姑娘,我看他這麼誠心誠意,不像是假的。”
“你就去做一次親子鑒定又如何?”
“小姑娘,你難道不想知道他到底是不是你的親人嗎?唉,父女之間哪有什麼隔夜的仇,畢竟是他給了你生命。”
他在說謊!
白皎承認,幾次來往她確實感覺到中年男人身上薄薄的親情線,另一端係在自己身上,時有時無。
可她的直覺更敏銳,陳父那些話,能有一分可信度都算是高!這裡麵一定另有內情!
她忽然前跨幾步,陳父猝不及防觸之下,被她猛地拍上肩頭,與此同時,一道靈光一閃而逝,快得讓人根本抓不住。
正是白皎的手段,他不是喜歡說謊話嗎?她就要他說真話,好好撕爛他這張虛偽麵皮!
陳父毫無所覺,還在期盼她認祖歸宗。
好讓幾近衰敗的陳家憑借她東山再起,尤其經過白皎剛才迷惑,他更覺曙光在望,勝利在手!
“你告訴我,你是怎麼把我弄丟了,又是怎麼知道我在這兒的?”
有門。
這些問題陳父在家早已打好腹稿,不知排練了多少遍,自信滿滿地回答:“弄丟了什麼?你根本不是弄丟的,你是被我自個兒扔掉的!”
話音剛落,他滿目驚恐地看向白皎,周遭人猝不及防聽見這話,紛紛倒吸一口涼氣,震驚且愕然地看向陳父。
陳父張了張嘴,不是,他像說的明明不是這個,他早就編好了借口,怎麼會把真相說出來!
他再解釋,又是一番洋洋得意:“當初為了丟掉你,我可是大費周章。誰讓你是我那個不喜歡的原配女兒,如果不把你扔了,我怎麼把你換成我跟小柔的兒子,哦,小柔就是我的真愛小三生下來的兒子!”
我的娘嘞!
吃瓜群眾都被他洋洋得意的話惡心壞了,哪知道這還不是結束。
畢竟,白皎給他拍了真言符。
陳父有多驚恐後悔,嘴巴就有多麼滔滔不絕,大庭廣眾之下,他的布置私心以及種種惡行都被公之於眾:“我才不後悔當初扔了你!”
“把你這個賠錢貨換成我的寶貝兒子,我心裡不知道多開心了,至於什麼尋人啟事,我們陳家就沒有丟過人,反正你那個親媽已經被我活活氣死之後,我更加肆無忌憚了,要不是知道你現在的身份,我才不會來找你!”
“我認你就是為了利用你,不然,我怎麼可能求你這個賠錢貨,你最好乖乖被我利用!”
“嘔!”
不知道誰忽然嘔了一聲,其他惡心到的吃瓜群眾紛紛開始乾嘔,從來沒見過這種滅絕人性、重男輕女的男人!
想到剛才憐憫對方,這會兒就恨不得扇自己的耳光。
陳父隻是中了真言符,不是傀儡術,說完話後反應過來,他想否認,告訴所有人這不是真的,是假的。
可他一張嘴就是囂張至極的話,讓人隻是聽著都覺得臟了自己耳朵。
他也不是傻瓜,震驚地瞪大眼睛,看到白皎的一瞬,心頭恍然大悟,是她!一定是她搞的鬼!
可這又能怎樣呢?
神鬼莫測的手段,反而讓他驚懼不已,之前被貪婪蒙蔽了眼睛,這會兒想到白皎身份,她可是萬人敬仰的天師,實力強大,手段叵測。
他是怎麼敢過來騙她的?
陳父像是泄了氣的皮球,萎靡不振地垮下肩膀,他還想祈求白皎,剛伸出手還沒碰到對方,骨節分明的手掌伸出,精準地攥緊陳父手臂。
他一抬眼,黑眸森然冷酷,猶如可怖的深淵正凝視他:“誰準你動她的?”
謝淵聲音極冷,目光不帶絲毫情緒,他看他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具屍體,警告、威脅,這些形容太輕。
陳父不敢呼吸,無比清醒地意識到自己處境,他敢出聲,下一刻,就會被他掰斷脖子!
就算給他一萬個膽子,他也不敢這麼做。
撲通一聲,陳父軟成麵條的雙腿狠狠磕在地上:“我不敢,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們饒了我吧!”
回答他的是白皎譏諷的笑,她未曾說話,長長的卷翹的眼睫如蝶翼輕顫,遮住眼底異彩。
不想在這被人圍觀,她拉了拉謝淵衣袖:“我們先走。”
方才冷如寒冰的男人在他麵前,如同乖順的貓咪,輕輕點頭:“好。”
連聲音都柔和了無數倍。
癱倒在地,終於鬆了口氣的陳父眼中滿是僥幸,並不知道,這才不是結束,讓他後悔的事還在後麵呢。
如果他沒找白皎,或許陳家還能支撐一段時間,可他偏偏找上來了,真真是應了那一句老話,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白皎看到他的那一刻便知對方手腳不乾淨,甚至有人命喪他手,她皺著眉頭,還沒想好怎麼處置。
謝淵和哥哥同時出聲:“這事我來處理。”
兩人說完,寸步不讓地看向對方,劍拔弩張,針鋒相對。
看到這一幕,白皎一下子笑了起來,剛才的煩心事拋諸腦後。
水眸盈盈,倒映出兩人輪廓,豔潤柔美的紅唇微微張合:“隨便你們。”
她放手之後,倆人再無顧忌。
他們各有各的手段。
哥哥雖非人類,可他也有自己的勢力,驅使陰魂特地找來當初被陳父害死的原配。
當初原配並不知道陳父的惡行,可後來,隨著孩子越來越大,眉眼之前不像她,反而像極了另外一個人。
或許是母女連心,有所懷疑的她派人調查,卻不慎被陳父知曉,對方一不做二不休,偷偷換掉她常吃的保健品,導致她身體每況愈下,最後竟連床都下不了。
兩人見事情快要成功,不再顧及,陳父竟然將小三兒真愛接來陳家,結果恰巧被原配聽到,撞見,激動之下,她被陳父推下樓梯,一頭撞死。
死後魂魄渾渾噩噩,卻也一直遊蕩在陳家附近,她雖然不是厲鬼,卻因冤死,身
上陰氣和怨氣極重,被找來後,日日趴在陳父身上吸取陽氣,讓他精神不濟,越發萎靡,時間一長連性命都能丟了。
謝淵則用俗世手段,高薪挖人,舉報陳父公司,畢竟陳家本就不乾淨,讓他徹底一無所有!
謝淵不出手則已,出手便極為狠戾,勢必要讓陳家連申請破產都做不到,外界震驚,都在討論,誰也不知道他怎麼突然開始發瘋。
不過,他這麼做對大家都有好處。
畢竟誰也沒料到,陳家這個大毒瘤,公司旗下生產的飲料竟然用了各種廢水汙水,不僅賣得特彆貴,它還有毒!
有人喝出毛病了,卻被陳家強勢鎮壓,這下終於爆出來,一時間,網友們都在謾罵陳家黑心資本家!
活該破產,就該進監獄!
謝淵乾完就跑來找心上人,越來越有昏君趨勢,習慣了BOSS是個工作狂的職員們都有些受不了(撤回後一句),按時下班,大家都很開心,畢竟加班費再高,也不如有一個健康的好身體。
倒是白皎,有點兒受不了。
她坐在路邊的長椅上,雙手托腮,目光落在遠處的馬路上,忽然幽幽歎了口氣,解決完陳老太爺的事之後,倆人攤牌,都喜歡她,並且表明誰也不會退讓!
白皎:好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