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第 89 章(1 / 2)

我的弟弟是暴君 紀開懷 7833 字 10個月前

雨越下越大, 桂花落滿地, 整個小院都仿佛蒙上了一層朦朧的輕紗。

紅漆的廊柱和欄杆都被雨水打濕, 屋簷下形成密密的雨簾,他在雨簾之後, 眼睛明亮, 神情歉然:“恕我無法起身迎接。”

輕城心頭一緊, 目光落到他被薄毯覆蓋的雙腿上:“你的腿怎麼了?”

單世良道:“從馬上摔下時傷了腳, 暫時走不得路了。”見她目中水光盈盈,笑著安慰她道, “彆難過,好歹命還留著呢。”仔仔細細地打量了她一番, “公主好好的就好。”

輕城的心一下子酸痛得無以複加。

單世良的笑容淡了下去:“對不起。”是他太自不量力, 妄想攀折下這朵傾城之花, 卻太過弱小, 根本沒有辦法護住她。

輕城道:“你沒有對不起我。謝謝你,若不是那張紙條, 隻怕我要吃太子的大虧。”

單世良道:“我能做的隻有這些, 真正保護公主的,還是公主帶來的人。以後, ”他頓了頓,聲音異常艱澀, “我也幫不了公主了。”

風聲驟然大作, 雨點劈啪亂舞, 打到了她的麵上, 冰冷異常。輕城的心臟仿佛被一隻無形的手慢慢攥緊,輕聲問道:“你想通了?”

單世良的眼眶漸漸發紅:“若我隻有孑然一身,此身自當獻於公主。可單家生我養我,予我尊榮富貴,我縱不能回報,也無法這麼自私。”他願意為她不顧一切,不畏強權,可他沒有資格拖著整個單家為他陪葬。

輕城知道他這樣的選擇是對的。甚至來之前,她已經做好了準備,若是單世良想不明白,她也會幫著勸說,可真的聽到他親口說出這樣的話,她還是感到了心碎。

曾經天真不知世事,快樂無憂的青年,終究知道了現實的殘酷,從此那個燦爛明亮,沒有一絲陰霾的他世間再難覓。

“單世子。”她喚他,淚盈於睫,笑容清淺。

他淚眼模糊地看著她,卻依舊維持著她最喜歡的笑容。

“早日康複,”她說,“有緣再會。”

“有緣再會。”他回道,心中卻明白,他和她的緣分,已經徹底斷開,再也無法接續。

*

馬車冒雨駛出平安伯府,忽然停下。輕城掀開車簾,見伯府大門對麵,少年一手擎傘,立於風雨中,挺拔的身形不動如山。

見她看過來,他粲然一笑,所有的棱角俱化為柔軟:“姐姐,我來接你。”

剛剛在單家一直忍住的眼淚一下子滾落下來。她驀地扭過頭,試圖將淚擦乾,卻越擦越多。所有的恐懼與委屈,失望與傷心,在見到她最親的家人的一刹那,全部傾瀉而出。

趙璽被她哭得心都揪了起來,英眉微攏,將手中傘丟給身後的錢小二,上了她的車,對在車中服侍的鷓鴣吩咐道:“你跟錢小二一起,坐我的車去。”

鷓鴣看向輕城,輕城點了點頭,鷓鴣退了出去,順手把車門關上。

光線一下子暗了下來,外麵的風雨聲也被隔絕了許多,車中隻餘她斷斷續續的哽咽聲。趙璽接過她手中的帕子,輕柔而笨拙地幫她拭淚。可她的眼淚卻仿佛無窮無儘般。

趙璽隻覺自己的心也快被她揉碎了,暴躁起來,問她道:“單家欺負你了?你告訴我,我幫你出氣。”

輕城搖頭。

他眉頭皺得越發緊:“那是怎麼一回事?”

輕城不說話,隻是流淚。

趙璽煩躁不已,皺眉道:“姐姐連我都信不過嗎?”

輕城搖頭:“不是。蠻奴,你現在彆問。”她現在根本沒有那個心力來告訴他。

趙璽雙拳緊了又緊,心中焦慮之極,卻拿她毫無辦法,一顆心如在油鍋中反複煎熬。見她哭得越發傷心,他索性丟了帕子,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不問了。姐姐想哭,就痛痛快快地哭吧。我陪著你。”

她難得的沒有掙紮,乖順地將頭擱在他的肩頭,仿佛找到了一個安全的角落,埋頭任眼淚洶湧而出。

他的肩頭很快洇濕一片。

也不知過了多久,在慢慢低去的哭泣聲中忽然響起幾聲古怪的咕嚕聲。趙璽還沒反應過來,就見輕城陡然推開他抬起頭來,一臉呆滯,連傷心似乎都忘了。

趙璽驚訝:“姐姐?”

輕城懊惱地一手捂臉。

趙璽試探道:“你餓了?”她午時不到就來了平安伯府,一直折騰到現在,又是緊張又是傷心又是憤怒,滴水未進,也該餓了。

輕城不說話,臉兒卻慢慢漲得通紅。

趙璽見她一張鮮豔嫵媚的芙蓉麵上淚痕未乾,不好意思地用手擋住了一半,霧蒙蒙的桃花眼兒粉光融融,小巧的鼻尖哭得紅紅的,竟是說不出的可憐可愛。

他一顆心都要化,啞聲建議:“我帶你去吃點東西?”

她悶悶地道:“沒胃口,不想吃。”

趙璽指著她大唱空城計的肚子道:“剛剛你這裡可不是這麼說的。”他難得耐心十足,低聲哄道,“不開心的時候,吃點好吃的東西,心情就會好起來啦。”

輕城不說話,依舊是一副懨懨的模樣。

趙璽心中一痛,放軟聲音道:“姐姐,我也還沒用午膳呢。”

她的目光終於動了動,抬頭看向他。

趙璽道:“好餓。”

是因為趕著來接她嗎?她望著他難得低聲下氣哄她的模樣,心中又軟又暖,又覺赧然:她真是越活越回去了,光顧著自己傷心,竟反要弟弟來照顧她。

她終於點了點頭:“好,我們去吃點東西吧。”

雨天的街道格外清靜,便是最出名的春風樓,食客也是寥寥無幾。趙璽帶著輕城直接上了頂樓,將整個一層都包了下來。

偌大的地方,用屏風隔絕出相對獨立的空間,隻有他們兩人用膳,連服侍的人都全被趙璽趕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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