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 17 章(2 / 2)

我怕嚇著她 鐘僅 18289 字 3個月前

到他正兒八經帶了情緒的眼神,居然是嫌棄……

看來修真界的仙女們果然是喝露水的。

她恨恨地把勺子往嘴裡一送,嚼得腮幫子一鼓一鼓的。

周晨晨發覺,她現在看到大魔頭,好像沒有之前那麼害怕了。

也說不上來為什麼,或許是她覺得大魔頭好像真的沒有想要害她的意思,又或許是她發現……其實大魔頭也挺可憐的。

昨天大魔頭昏迷的時候,許仙又暗地裡和她說了一些關於他的事情。

他說大魔頭的媽媽在他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他的敘述半文半白很晦澀,周晨晨自動提取出了故事的主要情節——

大魔頭的媽媽原身是一隻鳳凰,是他爸爸眾多妻子之一。當時大千世界被魔族入侵,生靈塗炭,民不聊生。修真界的所有正道門派聯手對付魔族,有很多超級厲害的神仙們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他們都是大千世界的中流砥柱,當然不能死,所以大魔頭的爸爸,那個什麼龍神就想到了大魔頭的媽媽。

鳳凰的血能活死人肉白骨,總之就是很厲害,能讓那些神仙的傷勢恢複。但一隻鳳凰能有多少血啊,這裡喂一口那裡喂一口……最後大魔頭的媽媽,一隻那麼厲害的大鳳凰,就是因為失血過多,本命精魂枯竭而死。

周晨晨當時聽的時候,簡直肺都要氣炸了,哪有這種道理,那些大神仙的命是命,那大魔頭他媽媽的命就不是命了?他爸爸簡直是壞透了。

不過她還是不知道為什麼大魔頭的爸爸後來要對大魔頭下這般毒手,她問了許仙,但這件事就連大嘴巴的許仙都噤若寒蟬,絲毫不敢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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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晨晨迅速扒了半碗飯,從瓷碗後頭抬起眼偷偷瞄了對麵的人一眼。

年輕人隨意地靠坐在皮椅子上閉目養神,手擱在桌上,看起來很慵懶。周晨晨有些奇怪,這樣的姿勢在彆人身上,或許會顯得沒精神、邋遢,但在大魔頭身上卻完全不一樣。

那種感覺很微妙,就好像……就好像他雖然這麼隨意地坐著,但其實他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是緊繃的,如果有危險,他能迅速地做出反擊。

這一刻,周晨晨想起了學校心理谘詢室的醫生曾經對她說過的,強烈的自我

保護意識。

大魔頭也是的吧。

她突然覺得心臟的地方有一點點不舒服,那種一閃而過的酸澀感沒有影響正常的跳動,但又清晰到讓她能夠感覺到。

不過片刻後,周晨晨的注意力立刻被隔壁桌新來的一桌人吸引了。

兩個年輕人一高一矮,高個子的那個笑意溫柔,側顏俊朗,矮個子的那個瘦瘦小小的戴著副邊框眼鏡。

竟然是程陽學長和姚青學長!

他們怎麼會在這兒?

周晨晨這會兒嘴裡還塞滿了米飯和魚肉的混合物,立馬嚼了嚼囫圇咽下去,在程學長發現她之前迅速抽了張紙擦了擦嘴巴。

下一秒,程陽和姚青果然看到了她,兩人走過來跟她打招呼。

副社長姚青先笑著對她招了招手:“晨晨師妹,你也在這兒吃飯啊,好巧。”

周晨晨尷尬地傻笑了下。

隨即程陽也對她笑了笑:“周師妹好啊,上周你提的建議真的非常好,五一這三天幾個社員已經挨家挨戶去走訪了,現在名單已經很豐富了。”

周晨晨再一次驚喜程學長記住了她的姓,又想到孤單單的劉奶奶,欣慰道:“真的啊?學長你效率好高。”

程學長真的是個很溫暖的人,周晨晨能看出來,他做這份名單,不僅僅是為了社團任務,而是真的發自內心想要為那些孤寡老人們出一份力。

程陽謙虛地擺了擺手,看向坐在她對麵的少黎:“都是學妹用心……這位是?”

年輕人隨意地靠坐著,容貌俊美,唇邊帶了若有似無的笑意,看著好像溫文爾雅的模樣,聽到他的問話卻頭都懶得抬。

氣氛瞬間有些凝固。

倒是姚青愣了一會兒,笑著在一旁介紹:“原來是計算機學院的邵師弟啊,社長你都不看咱們學校貼吧的嗎?這師弟可比你還火,是咱們學校的風雲人物了,被譽為S大第一冰山美男,可是咱們係好多妹子心裡的男神啊。沒想到……師妹,你很棒。”

姚青說著,八卦地看了她一眼,滿臉都是“我懂的”的表情,就連程陽也會心一笑。

周晨晨這才發現對麵的少黎早就睜開了眼,正神色不清地看著她,他眼前的餐具完全沒有動過,這麼看起來真像一個陪女朋友來吃飯的十二孝

好男友。

她看了看少黎,又看了看程學長那誤會了的微笑,立刻著急了。

於是,在男色的誘惑下,慫了吧唧的周晨晨,鬼使神差地,說出了令她後來無數次想起來都捶胸頓足的話——

“哦我們不熟的,就是剛才店裡人太多沒位置了,老板問能不能拚桌。”她為了證明話語的真實性,還指了指少黎麵前絲毫沒動過的餐具:“你們看,他點的菜還沒上呢。”

或許是她的語氣實在太真誠,也或許是她這副慫兮兮的樣子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在撒謊,桌前的兩人居然信了,然而就在周晨晨鬆了一口氣的時候——

“是麼?昨晚……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對麵那年輕人目光邪氣,唇邊帶笑,聲音輕得近乎呢喃,但說出來的話卻讓在場的三人都虎軀一震。

尤其是周晨晨。

然而那罪魁禍首的年輕人卻若無其事地掰開筷子,夾了一片魚肉送進嘴裡,還評價了一句:“魚肉太木。”

恍如雕塑般的三人之中,還是姚青最先反應過來,一把拽著程陽往回走:“咳咳,師妹,你們……慢慢吃,慢慢吃,我們倆也該點菜了,就不打擾你們了。”

周晨晨被雷得呆若木雞,好不容易緩過來之後,瞠目結舌地看著大魔頭,卻發現他安靜地看著她,眼裡像是凍了一層敲不碎的冰,而嘴角又勾起了那種皮笑肉不笑的冷笑。

他生氣了。

周晨晨嚇得虎軀一震,本來想開口問他為什麼要這麼說也問不出口了,隻好掰著手指頭,唯唯諾諾地坐著。

半分鐘後,對麵的少黎放下筷子,冷哼一聲站起身,直接往外頭走,根本沒等她。

周晨晨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迅速地跑到前台付了錢,大氣不敢出地跟在他身後,跟著他去了旁邊的停車場。

一上車,少黎也不說話,靜靜地坐在車裡看著她。

周晨晨哪裡受得了他這麼嚇人的眼神,平時他瞟她一眼她就嚇得屁滾尿流,這會兒被他這麼盯著,簡直都要昏厥了。

她鼓起勇氣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你……你看我乾嘛?我……我就是怕彆人誤會我們的關係,學……學校裡喜歡邵大神的人那……那麼多……”

話未說完便被打斷,他靠過

來,捏住她下巴,眼底結了千年寒冰:“還在撒謊?”

周晨晨驚懼地搖了搖頭,還想著狡辯,卻被他一語道破心事——

“怎麼,剛剛那個凡人,是你的心上人?你為了他,和我撒謊?膽子不小,你知道上一個在我麵前說謊的人,是什麼下場嗎?”

他的俊臉離她極近,眼裡那翻滾著的、實質性的戾氣,還有唇邊那抹清淡的笑意,讓周晨晨的聲音戛然而止。

被迫抬高的下巴深切地感受到了他指尖的冰冷,她咽了咽口水:“什麼……什麼下場?”

少黎放開她,身子往後靠了靠,危險地眯了眯眼:“你想試試嗎?”

他想起剛剛這個平時老實巴交的胖姑娘那一番作為,心裡冷哼一聲。

——從見到那凡人開始,擦嘴,小口吃東西,說話都細聲細氣的,還當著他的麵撒謊。

他果然還是給她太多的自由和寬容了,竟然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真是得寸進尺,罪無可恕。

周晨晨傻眼了。

大魔頭以前是凶,但真的從來沒有這麼凶過,他現在看著她的眼神,就像是要吃了她。

或許是車內的冷氣太足,又或許是他的眼神太冰涼,周晨晨隻覺得汗毛倒豎。

如果說這段時間的相處讓她對於大魔頭的恐懼心理跌倒了穀底,大魔頭的身世又讓她心生憐憫的話,那麼現在,這一切仿佛好像又回到了最初。

她緊張地抓緊了安全帶,整個人不受控製地發起抖來,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再也想不到什麼程學長李學長的,隻有恐懼和無邊無儘的後悔。嗚嗚嗚,她怎麼敢在大魔頭麵前撒謊呢?大魔頭這種人,高高在上睥睨眾生慣了,怎麼容忍得了底下人自以為是的手段?

此時此刻,捏著她下巴的人突然笑了:“真的喜歡他?”

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仿佛能迷惑人的靈魂,周晨晨臉色慘白地點頭。

年輕人捏著她的下巴,仔細地看了她許久,冷哼一聲放開她,忽然麵無表情地攤開手心——是一個精巧的玉瓶。

周晨晨看了一眼,沒敢接。

他看著她,用最平靜的語氣,說著最恐怖的話:“你去讓他吃了,吃了之後,三天之內會無聲無息地死去,放心,我對待手無縛雞

之力的凡人一向寬容,不會有一絲痛苦。”

周晨晨被嚇得肝膽俱裂,大魔頭……是要讓她去殺了程學長?

殺……殺人?

這一刻,她突然徹底地意識到,眼前坐著的這個人,真的從來不是什麼良善之輩,他從始至終和她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是一個殺人不見血的大魔頭啊。

殺一個人,對他來說,或許就和捏死一隻螞蟻一樣。

恐懼像電流般漫過脊背,又到頭皮,周晨晨張了張嘴,隻覺得嘴裡都發苦,在經曆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的沉默後,她發著抖推開他的手:“我……我不去,我們這裡不……不可以殺人的……”

他挑眉:“不去?”

停頓幾秒後,在周晨晨越來越急促的呼吸聲中,他垂眸。

——“那你自己吃了。”

周晨晨驚恐地瞪大了眼,眼睜睜看著他從那玉瓶裡倒出一顆紅色的藥丸往她麵前遞。她屏住呼吸不讓自己聞見一絲那藥丸的氣味,卻還是沒憋住氣,不小心吸了一口那氣味,很不好聞,臭得就像裡寫的毒藥。

她拍開那藥丸,又擔心他再去瓶子裡倒,死死抓住他的手。

萬念俱灰。

又驚又怕間,周晨晨終於無法自抑地嚎啕大哭起來:“嗚嗚嗚,我不吃……學長也不吃……不吃嗚嗚嗚……”

胖姑娘哭得撕心裂肺,少黎這才注意到,她這兩天似是清瘦了些許,雖看著還是圓潤,但下巴的角度清晰了半分。隨著恐懼和哭泣,原本白淨的臉漲得通紅,整個人發著抖躲得離他遠遠的,抓著他的手卻堅定,指甲都深深紮進了他手背。

少黎收起藥瓶,就這麼冷眼看著她嚎了半天。

等她哭得嗓子啞了,整個人疲憊不堪的時候,他才發話:“記住,永遠都彆想在我麵前耍什麼花招,也彆妄想撒謊,這次就饒過你,下不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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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一路,車裡極其安靜,還在忍不住抽泣的小姑娘就像一隻受了驚嚇的兔子,委委屈屈地縮在副駕駛的角落,緊緊貼著窗不敢靠近他。

好在酸菜魚店離學校不遠,沒幾分鐘就到了學校的停車場。

少黎剛把車停好,周晨晨便打開門躥了出去,也不敢看他:“我……我回寢室拿書,一會兒……

一會兒去上課。”

餘光掃到大魔頭點頭,她立刻轉身,卻發現自己兩條腿早就嚇軟了,一邊走一邊打起顫來,好不容易走回寢室,室友們都不在,周晨晨實在忍不住,趴在床上狠狠哭了一場。

害怕是自然的,但在她瘋狂掉著眼淚的時候,卻覺得心裡堵得慌,恐懼,難受,更有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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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了好一陣,直到枕頭都濕了大半,她沮喪地爬起來,垂頭喪氣地收拾好書包去教室。

冉安她們都已經在了,興奮地討論著五一小長假的見聞,乍一眼看到雙眼浮腫的周晨晨,都驚得張大了嘴。

白露擔憂地拉著她坐下來,舒初彤擼了擼袖子:“晨晨,你怎麼了?誰欺負你了我去揍他!”

周晨晨神情恍惚地搖搖頭。

她覺得自己真的已經夠棒了,竟然還能堅持來上課——要知道,她剛剛可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

幾個室友問不出結果,卻發現紅著眼的小白兔突然渾身一顫地看著門口,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邵大神竟然來上課了!

他連書包都沒有,瀟灑地走進來,渾身上下皆是生人勿近的氣場。

白露咬咬唇,看著瑟瑟發抖恨不得躲到桌子底下的周晨晨,掏出手機拉了個三人討論組:【你們說,晨晨不會是和邵大神表白,被拒了吧?】

舒初彤:【極有可能,不過被拒絕也不至於嚇成這樣啊。】

冉安:【或許是發生了一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這時,她們口中的“邵大神”走到她們這一排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立刻有兩個妹子拿著書包走到他身邊,看著像是彆的院的妹子。

“邵……邵黎,我們能坐你旁邊的位置嗎?”

少黎抬眼,瞥了眼側方抖得像篩糠一般,自始至終不敢看他的胖姑娘,心下冷哼一聲。

就這麼怕他?

他又抬頭,看著眼前目光殷切的兩個凡人,卻完全沒有像平時對待周晨晨那麼好的耐心。

“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