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26章(2 / 2)

貴妃一邊同玲瓏說笑,一邊接過玲瓏遞給她的暗紅色氅衣在身前比了比,隨即想到一件事情,便皺眉道:

“本宮記得皇貴妃娘娘平日裡最愛穿紅的牡丹花紋的旗裝,這兩日皇貴妃娘娘身子本就不大好,本宮這個時候特意穿一件紅色的牡丹花紋旗裝去皇貴妃娘娘麵前湊什麼趣兒?豈不是會惹得皇貴妃娘娘心裡不痛快,本宮也白討個沒意思。還是換一件吧。”

貴妃思索片刻,對玲瓏吩咐道:“去將本宮那件品月色緙絲枝梅紋夾棉氅衣拿來。如今這個月份既有梅花又有雪景,穿這件衣裳倒也應景。”

貴妃在玲瓏的服侍下換上了品月色緙絲氅衣,又重新梳了一個一字頭,戴上了與氅衣花紋相配的發飾與手鐲,就連手指上戴的指甲套都是鏤金梅花點翠的。

玲瓏望著

盛裝打扮的貴妃,臉上毫不掩飾的顯出讚歎之色,由衷的誇讚道:

“主子穿這件衣裳真好看!無論什麼衣裳到了主子的身上,竟然都變得貴氣十足了!想來這也是因為它們沾了主子的光,因此連這些尋常的花紋也變得貴氣起來了!”

玲瓏忽然想到了一件事,連忙提醒貴妃道:“主子如此花費心思打扮,還特意避開不肯用皇貴妃娘娘喜歡的牡丹花紋,可是,奴婢實在擔心主子特意去了一趟承乾宮,卻不一定能夠見到皇貴妃娘娘呢!”

玲瓏在心裡一算,更加擔憂起來,“主子,奴婢剛才算了一下,發現皇貴妃娘娘已經有五天沒有接受妃嬪們的請安,也未曾聽聞皇貴妃娘娘召見任何妃嬪了。”

“主子今日特意在大雪天裡跑一趟承乾宮,皇貴妃娘娘會不會還像前些天那樣以身子不舒服為由不見主子啊?如此一來,主子豈不是要白跑一趟了嗎?”

貴妃瞥了玲瓏一眼,淺笑道:

“今日皇宮裡出了那麼大的一件事,估計這會子闔宮上下該知道的人都已經知道了。本宮猜測現在的承乾宮便已經十分熱鬨了。本宮現在才過去,還算晚的呢!皇貴妃娘娘就算今日再不舒服,也不會推脫不見眾位妃嬪的。”

見玲瓏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貴妃笑了笑,沒有再說什麼。

貴妃在玲瓏的服侍下披了一件寶藍色緞麵梅花暗紋白貂裡鬥篷,便帶著玲瓏和幾個宮人出了永壽宮的宮門,向著承乾宮行去。

貴妃到了承乾宮的時候,發現承乾宮裡果然十分熱鬨。惠妃、宜妃、榮妃、德妃、定嬪、僖嬪、端嬪、安嬪、敬嬪竟然都在。

貴妃心裡覺得好笑,麵上卻絲毫不顯。貴妃先向皇貴妃行禮請安,而後惠妃、宜妃、榮妃、德妃等幾位妃嬪又向貴妃行了禮,而後方才按照位份各自落了座。

皇貴妃佟佳雲婉今日穿了一件紅色牡丹花紋夾棉氅衣,坐在上位,命宮女為諸位妃嬪上了剛剛衝泡好的普洱茶,淺笑道:

“這幾日本宮的身子不大爽利,你們來向本宮請安,本宮都躲懶給免了。今日本宮才剛剛覺得有了些精神,身子也覺得舒爽了一些,你們便一個個的都過來承乾宮向本宮請安了。倒

比那下帖子請的來得還齊全呢,竟是所有嬪位以上的妃嬪們全都到齊了。”

貴妃臉上帶著端莊優雅的微笑,用柔和悅耳的聲音緩緩說道:

“這段時間皇上南巡尚未回宮,太皇太後又年事已高,臣妾和其他姐妹縱然有事,也不敢貿然去打擾她老人家休息。皇貴妃娘娘貴為後宮妃嬪之首,奉皇上之命統禦後宮,皇貴妃娘娘自然便是臣妾和諸位姐姐妹妹們的主心骨了。”

“因而,臣妾與諸位姐妹們得知皇貴妃娘娘鳳體有恙,自然是心急如焚。今日臣妾和眾位姐妹們看見皇貴妃娘娘鳳體康複,總算略微放心了一些,心中著實為皇貴妃娘娘感到歡喜。”

皇貴妃微笑道:“貴妃果然會說話,難怪皇上時常誇貴妃端莊優雅、大方得體。”

貴妃淺淺一笑,誠懇的回答道:“皇上和皇貴妃娘娘謬讚了,臣妾哪裡是會說話?臣妾隻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

宜妃郭絡羅毓秀是個直脾氣的,偏巧又有些性子急,毓秀見皇貴妃與貴妃兩個人你來我往、絮絮叨叨的說了半天場麵話,還沒有說到正題,便有些不耐煩了,索性直言詢問道:

“皇貴妃娘娘可曾聽說了今日宮裡發生了一件大事嗎?

皇貴妃望著宜妃,淺笑道:“本宮不知宜妃所指的大事是哪一件?”

宜妃瞪著神采飛揚的鳳眼,一點也不兜圈子的直言道:

“臣妾聽說皇上在南巡途中收了一個女子入後宮,還冊封她為密嬪。皇上特意下旨命內務府總管重新修繕布置儲秀宮,還將儲秀宮的後殿思順齋改了個新名字,叫麗景軒,賜給密嬪做了寢殿。”

“臣妾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位皇上南巡路上新冊封的密嬪究竟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夠哄得皇上將儲秀宮賜給她一個人做了寢宮?”

宜妃越說越氣,說到後來語氣也愈加不好起來。

皇貴妃尚未開口說話,惠妃納喇茹芸便忍不住接話道:

“可不是嘛!若說這後宮裡雖然身在嬪位卻依舊住在偏殿多年的妹妹也大有人在,除了僖嬪和安嬪得了皇上的恩典,分彆住在長春宮和啟祥宮的正殿以外,其餘在座的幾位身在嬪位的妹妹哪個不是一直住在偏殿的?”

“定嬪隨皇貴

妃娘娘住在承乾宮,敬嬪跟著臣妾住在延禧宮,端嬪隨榮妃住在鐘粹宮,憑什麼那位剛剛被皇上冊封的密嬪便能得到皇上的恩典,一個人住在儲秀宮正殿?”

“更何況,如今儲秀宮的東西配殿都還空著呢,如此一來,偌大的儲秀宮豈不成了密嬪一個人的寢宮了嗎?如今就連皇貴妃娘娘的承乾宮裡還住著定嬪和庶妃佟佳氏呢!那個剛進宮的密嬪怎麼有這樣大的福分一個人享用整個儲秀宮呢?”

惠妃說到此處,故意看了一眼敬嬪。

敬嬪王佳語蓉收到惠妃的示意之後,連忙起身跪在皇貴妃麵前,委委屈屈的請求道:

“常言道物不平則鳴,明明都是身在嬪位的人,偏偏那位密嬪便如此特殊,臣妾和其他幾位同在嬪位的姐妹自然覺得委屈。”

“再說,密嬪越過臣妾和幾位同在嬪位的姐妹,臣妾和幾位姐妹即使委屈一些,忍一忍也自不敢說什麼。可是,密嬪她竟然越過皇貴妃娘娘去,獨自一人享用整座儲秀宮,臣妾都替皇貴妃娘娘覺得委屈!”

“臣妾請皇貴妃娘娘管一管,總不能由著新來的密嬪越過皇貴妃娘娘,得了天大的便宜!”

皇貴妃先命宮女將敬嬪扶了起來,微笑著安慰大家道:

“大家的委屈,本宮都知道了。隻是,皇上既然下旨命內務府如此安排,想來自然有皇上的道理。還請大家稍安勿躁。等皇上聖駕回宮之後,本宮自然會將大家的委屈告訴給皇上。一切請皇上定奪安排便是。”

皇貴妃此言一出,惠妃和宜妃的臉色都很難看,剛才直言請求皇貴妃管一管這件事情的敬嬪更是臉色蒼白,眼中顯出驚慌之色。

剛才本想說些什麼的端嬪暗自慶幸自己什麼也沒有說,不然等到皇上回來,知道了這件事,隻怕她也要被皇上責怪厭惡了。

僖嬪見皇貴妃娘娘如此說,也便打定主意,就算她心裡對密嬪再不滿,也不能在這個時候繼續說什麼針對密嬪的話了。一切還是等到皇上回宮以後,弄清楚皇上對密嬪的態度之後再做決定為好。

貴妃見皇貴妃並沒有動怒,便淺笑道:

“臣妾剛才來的時候還擔心皇貴妃娘娘會因為密嬪的事情生氣呢,倘若皇貴妃娘

娘身子才好些又被密嬪的事氣惱傷著了,莫說皇上回來知道了會心疼皇貴妃娘娘,就連臣妾和諸位姐妹都覺得心疼呢!”

“到底是皇貴妃娘娘心胸寬廣,臣妾和諸位姐妹們都應該向皇貴妃娘娘學習才行呢!”

“隻是,臣妾聽說一件事,皇上開始隻封了王氏為密貴人,後來由於密貴人遇喜的緣故,皇上這才龍心大悅,將密貴人晉封為密嬪的。臣妾猜測……皇上應該是看在密嬪腹中懷著龍胎的情分上,才對密嬪略好了一些。”

貴妃一邊打量著皇貴妃的神色,一邊繼續淺笑著說道:

“不過,說到底,王氏既是漢女出身,受封的又隻是一個嬪位,她自然是無法與皇貴妃娘娘相提並論的,她根本連同皇貴妃娘娘比較的資格都沒有。”

“皇貴妃娘娘貴為後宮妃嬪之首,身兼統禦後宮之責,根本無須在意一個小小的密嬪。皇貴妃娘娘覺得臣妾說的可有道理麼?”

皇貴妃聽貴妃在她麵前竟然故意提及密嬪懷孕一事來刺她的心,不禁又是傷心、又是生氣。

皇貴妃憑借著自己從小到大養成的禮儀勉強維持著臉上得體的笑容,隨口稱讚了貴妃幾句,又淺笑著又安慰了眾人一番,之後便讓眾位妃嬪跪安了。

等到前來請安的諸位妃嬪都離開以後,皇貴妃當即便癱軟在座椅上,撫著胸口咳嗽起來,咳嗽得臉色緋紅,仿佛氣都有些喘不上來的模樣。

皇貴妃的大宮女紫雲連忙扶住了皇貴妃的身子,與其他幾位宮女合力將皇貴妃扶到了床榻上躺好。

紫雲連忙將太醫院左院判周平專門為皇貴妃調配的用來止咳平喘的藥丸取了來,伺候皇貴妃服了藥。

皇貴妃吃了藥之後,總算略微緩過來一些。隻是皇貴妃雖然止住了咳嗽,臉色卻依不好。皇貴妃想起她那個可憐的女兒,又傷心的掉了一回眼淚,身子便越發虛弱了。

紫雲看著皇貴妃傷心欲絕的模樣,心疼的勸解道:

“奴婢知道主子每天都要想八公主好幾次,每次都要難過傷心的掉許多眼淚。若非如此,主子的身子也不至於這樣一天比一天弱。主子也要為自己多想一想呀,倘若主子再繼續這樣熬下去,就是鐵打的身子也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