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餘江又是高興三姐不急著走,又為不知和三姐夫嘮啥而憂愁,總不好開口閉口的讓人答應善待三姐。
“這些書,你們哥倆都看了?”
正當他不知該找什麼話題,顧文軒已走到書架前麵。感情嶽家最大的家底不是三十畝田地,而是這滿滿架子的書籍。
“我還沒有讀完,大哥都讀過了。不過大哥說有些書能讀還不懂,就是還沒讀進去,還得要好好聽夫子的課。”
周餘江稍有遲疑,一時都不知該不該提他三姐不止抄了這些書籍回家,本身還熟讀這些書籍,更能給他講解。
隻是村學開辦至今還沒女童入學,三姐能熟讀四書五經,三姐夫會不會也覺得女子有才華不會和他踏實過日子。
“……所以說我三姐可不是啥粗實小丫鬟,她在老夫人小書房抄經文的。姐夫你看,這些都是我三姐抄的書。”
好了!
不用想了!
周餘江遲疑之間便聽小弟已經將三姐的事兒都蹦出口。也罷,他顧六郎要有啥想法,還能趁早讓三姐和離回家。
想開了,也不猶豫了,索性等小弟繼續扯,不,是繼續講,也好讓他顧六郎見識見識他三姐輸的也就不是男兒身。
顧文軒還不知小舅子此時心裡已盤算好,一旦他稍有口風露出對他媳婦熟讀四書五經不滿,媳婦都要保不住了。
他正一心兩用,一邊嘮著,一邊琢磨著之前酒桌上周秀才帶著幾分醉意的時候問他可有後悔之前任性退學的話語。
其實當時並不是任性。六郎是有學習天賦,八歲入學,十歲已經背熟百家姓和千字文,連論語也背了不少。
隻是字寫得一般,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周秀才開辦的村學束脩是少,但筆墨紙硯就是最便宜也是一大筆開銷。
到了十三四歲,那時又正開始處於攻讀四書五經的階段,比起之前上的百家姓和千字文,四書五經可難多了。
恰巧大伯再一次落榜,又親眼撞見大伯上吊,全家上下哭的、哄的、罵的,那種絕望的氣氛,真被刺激到了。
再看到爹娘怕他嚇到給蒸了碗雞蛋糕被全家冤枉幸災樂禍了,還要笑臉解釋討好爺奶,那一刻他一下子明白了。
考秀才何其的難,拚死苦讀,還要銀兩供得上。再繼續待在學堂,爹娘隻會受到更多侮辱,還不如趁早退學。
這才二話不說退學,學這學那,想著總有一天能靠自己闖蕩出去,但不遺憾是假的,否則不至於跑去府城做學子買賣。
周半夏在娘家轉了一圈,陪李氏嘮嗑、陪周大丫帶孩子,再和醒來的周四順又嘀咕了一會兒,這才轉回東廂房。
到東廂房,還沒掀起門簾子進去,她便聽到裡麵顧文軒和周餘江正你一句我一句的來往吊書袋子,聊得還很起勁。
不錯。
打平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