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寧走前, 雖說已是親眼看見贏官兒上床入睡了。可贏官兒自己是翻來覆去反複想,怎麼都不敢睡過去。自從出門後, 自己一直都是與母親同睡的。為什麼到了這銷金城內,遇見了這個魔域王子後, 母親卻偏偏要求自己獨自一人去睡呢?還要把他支開到彆的房間裡?
對, 就是要把自己支開。贏官兒猛然從床上坐起, 他終於是想通其中關竅了——
母親特地如此安排, 定是要撇下他與那二王子不咎獨處!
贏官兒心內警鐘大作, 不行,我得過去殺個回馬槍, 看個究竟才能安心。
於是贏官兒半夜起身,來到了薑寧的房門前, 恰巧遇見了一同到此的不咎。贏官兒此刻內心大鬆了一口氣, 還好自己來得及時。
而不咎卻不明白, 這娃娃這麼晚了不在床上乖乖睡覺,跑來找她娘來, 是為了乾什麼。
二人四目相對下, 突然贏官兒先聲奪人了——
“你不用對我母親存有什麼非分之想了, 雖然我父親很弱。但也隻可能是比我弱一點。”
嗯是的,含章神君這個名字畢竟太弱了。他父親叫瀛寰, 意為天地宇宙, 道號含章, 意為懷而不耀。名字與道號合起的意思就是, 天地道法, 存而不顯,藏而不彰。
贏官兒早就把自己以後的道號都想好了,他要與他父親不同,直接叫逆天神君!超越他的父親!
贏官兒此時著一身貼身褻衣,未作女童打扮,更沒有隱藏自己男孩的聲音。不咎上下打量了一番後,不由得有了一個猜測,“你是男童?”
“哼。”贏官兒冷哼表態。
不咎微微一愣,他想到了另一個更為關鍵的問題,薑寧姐姐為何要連自己兒子的身份也要隱藏,為何連我也要隱瞞進來?
“那你的父親是?是檀越郎嗎?”下意識地不咎問出了這個問題,他記得當初與薑寧姐姐一同眉來眼去的那個男人,就叫檀越郎。
然而贏官兒也直感好奇,“檀越郎是誰?”
居然不是檀越郎,不咎心裡也頗感意外。但又見贏官兒也是一臉納悶的表情,一個小孩子不可能是裝的。於是接著問道,“不是檀越郎,那你父親的名諱是?”
贏官兒心想,說出來還不嚇死你!可他不能說。贏官兒隻得,換著說了句很玄機的話,“渺渺滄浪海,浮遊天地人。”
不咎聽不懂這個小娃娃到底是在說什麼,可他聽見了滄浪海三個字。曜天大陸上的人一說到滄浪海,隻可能想到三島方外宗。
所以不咎疑惑著問,“你的意思是,你父親是三島方外宗之人?”
贏官兒一臉驕傲著道,“可以這麼說。”
這回該輪到不咎笑了,“方外宗的弟子也沒什麼了不起的。小子,以後我做了你父親。天財地寶,靈丹法器,還有無數魔晶,任你揮霍。”
這個魔域王子真正是個傻透了的,難道說他贏官兒現在就沒有過上,這種揮霍的生活嗎?他要的不是這些。
贏官兒難道正色仰視了一下不咎,而後道,“抱歉,我比較喜歡自己得來的。彆人給的,我嫌棄。”
這倒讓不咎正眼賞識了一下贏官兒,“小子,你這話倒像是我們魔修說的。”接著不咎又說道,“可被人寵著的感覺也不差呀。以後我會寵著你娘,也會寵著你的。”
贏官兒此刻真想把他那個目下無塵的父親,從滄浪海閣上給拉過來。叫他親耳聽聽,這個魔域王子在說些什麼。
然後他就可以一邊看著這兩個大人的好戲,一邊漁翁得利,獨占他的母親了。
“不咎王子,這麼晚了還來找我的母親。隻怕於禮不會吧?”可贏官兒現在,最關心的還是這個。
不咎笑了起來,“在魔域沒有於禮不合,你要是覺得於禮不合了,你可以回去。”他了眼贏官兒臉上那氣憤的表情,“你要是不打算回去,那我可就要去敲你母親的房門了……”
……
一門之隔,薑寧急忙拿眼神示意著瀛寰,希望他能回避一下。
可瀛寰非但沒有回避的意思,他反倒是氣定神閒般坐了下來,還給倒了一杯茶。這態度分明就是要告訴薑寧,他等著她開門,等著不咎開門後見到他在這裡。
薑寧快被瀛寰的小性子給氣瘋了,什麼時候鬨騰不得,非要在當下來找存在感。
她隻得回了門外的不咎一句,“不方便!若沒有很重要的事情,明早再說吧!”
薑寧那一聽就能聽出來不好的語氣,雖不是針對不咎的,可也叫不咎莫名受了冤枉虧。
贏官兒在一旁心裡冷笑著,看吧,你在我母親心中就是這種地位。
於是贏官兒為了瞬間就打這位王子的臉麵,他也敲門喚了一句,“娘親,是我。我有事找娘親。”
說罷還對魔域王子挑釁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