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薑寧的回應, 瀛寰已是不請自來, 推門而入了。
昏暗的小廚房之內,一時站了三個人,還有兩位當世頂尖的修真者。瀛寰一眼就看到了他的太玥。而薑寧臉色那無法隱藏的複雜情緒,也未能瞞過他。
瀛寰先是打量了這間房子,半麵法師故意把自己引開, 又把太玥特意帶到這裡來,他搞不懂這個和尚在賣弄什麼玄機。但肯定是有什麼事情想要瞞著他,瀛寰心裡百轉千回後,還是選擇了按下不表, 最後朝著半麵法師笑了一下, “法師, 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呢?”
“阿彌陀佛, 貧僧從不打誑語。隻是含章神君走來的路繞遠了, 薑姑娘的路更近一些罷了……”半麵法師麵色平靜,說著看似極為有道理的話,“所以兩位施主, 也隻不過是前後腳到的時間罷了……”
瀛寰冷笑, “法師真會說笑。既然您如此的光明磊落, 那又何必對一個女子暗下黑手呢?”
“女子?暗下黑手?”就算是能通曉過去也能預知未來的半麵法師, 也因為這句毫無緣由的指責, 而弄得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了。
更何況這是來自含章神君的指責, 那就是絕無虛言了。
半麵法師不由得看向了薑寧, 想尋求一下幫助。
而薑寧卻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甚至連剛才他倆的對話都沒有聽進去。她正在猶豫不決中,不知道如何向瀛寰開口。她想問瀛寰,為什麼那時候他找到了自己,卻要封印住自己的記憶。
為什麼不肯告訴她,他道魔雙心的事情。為什麼不相信她,就算有一天他真成了一個魔修,自己還會愛著他。道路千萬條,瀛寰走一條他覺得最為萬無一失的道路。
在沒與薑寧任何商量的情況下,直接做了最徹底而乾淨的決定,直接在薑寧法力還沒恢複的時候,就洗去了她的記憶。
她想開口問一句為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卻又不敢問出來。如果讓瀛寰知道了自己已經恢複了那段記憶後,他又會做出什麼更瘋狂的事情呢?
“太玥?”瀛寰見薑寧呆住了,且臉上神色有異,就關懷著走上前來問詢,“你沒有把你身體不舒服的事情,告訴法師嗎?”此時瀛寰的心裡頓時又覺得,什麼都不重要了。眼前最要緊的是薑寧的身體狀況。
薑寧在愣神中去抬眼看著瀛寰,瀛寰對著她笑了笑。薑寧見著了這個笑容,在陡然間她也笑了出來,笑容劃開了她心裡的擔憂,她輕輕笑著,“講過了,法師說不要緊的。隻要瀛寰以後都在我的身邊,我就會沒事的……”
如果說瀛寰的指責隻是讓半麵法師莫不清楚情況,那薑寧的話就是讓法師在完全懵逼後,目瞪口呆了。
而薑寧說完後,還轉頭來朝著半麵法師,舒展了眉頭,眼含笑意道,“您說是不是了,法師。您剛才就是這樣囑咐我的吧……”她都快笑道雙眼合成一條縫了。
此刻的半麵法師,在腦子裡隻想到了瀛寰在進門前,才質問過他的那一句話。說好了的,出家人不打誑語的呢?
所以法師——
也把眉眼笑成了一道彎,“阿彌陀佛,貧僧從不打誑語。”
瀛寰見到他倆這樣眉來眼去的笑意,他連忙把薑寧護到了懷裡,讓她身子背對半麵法師,而後低頭嘀咕,“這個怪和尚是給你下了什麼咒,讓你還笑著與他說話?”
“法師是給我下了咒呀……”薑寧笑嘻嘻地說道,“下了咒語,偏要將我綁道你身上。”
“嗬,他會有這麼好心。”瀛寰不相信這世上會有這麼好的事情,更不相信這世上會真的有這麼好的咒語。要是真有,那自己怎麼會不知道?
但他覺得現在不是時候,他應該等太玥不在的時候,再好好詳細來“問”這個半麵法師,到底在預謀些什麼。
而此時,於門外傳來了贏官兒的聲音,他呼喊著——
“娘親,父親,我是官兒……”
薑寧心下激動,她剛才那樣從兒子麵前消失不見了,兒子肯定很著急吧。丟下贏官兒一個人,薑寧在自責中趕忙就想出門去找贏官兒。
而瀛寰卻拉住了薑寧,沒有讓她獨自一人在第一時間就出門而去,因為瀛寰聽出了兒子聲音裡的不對勁。
不是彆的,這句呼喊的聲音太過冷靜平淡了。像是有什麼事情,讓贏官兒不得不保持冷靜平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