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一級防備(2 / 2)

沈風撅起嘴巴,媽媽肯定又想騙他跑步!

“哦。”

沈風鬆開大毛的手,撅著嘴巴往前跑,葉蓁催促他,“跑快點。”

“奶,奶,我們回來了。”

沈風衝進庭院,這會錢小花和沈老頭都不在家,家裡安安靜靜的一個人都沒有。

葉蓁跨過門檻,“你奶不在家嗎?”

“不在。”

沈風走進廚房,打開水缸舀出水洗手,“大毛,二毛,你們過來洗手。”

葉蓁把行李放進屋裡,揉了揉發麻的肩膀走出門口,站在門口看向菜園子的方向,“你奶估計是去菜園了,咱們先休息一會吧。”

葉蓁轉身進屋,打開房間的門時聞到一股灰塵味。揚了揚鼻尖上的灰塵繼續往前走,打開櫃子拿出鏡子,舉起鏡子照了照。

她的臉上鋪滿細碎的軟沙,整張臉臟的厲害。

舉起手使勁搓臉,臉上的沙子簌簌往下掉,不一會就鋪滿桌麵。葉蓁抽出草紙擦乾淨桌麵,擦到煤油燈附近時看到一個信封。

葉蓁急忙放下草紙,這是保衛科寄來的信。

先把門關上,轉過身把窗戶關上,拉上窗簾。葉蓁拉開椅子坐下,深呼吸幾口氣才小心翼翼拆開信封。

信封裡麵隻有一張紙,紙上同樣寫著一串數字。

保衛科不可能隻給她寄一串數字,葉蓁拿出鉛筆,用鉛筆尖在紙上擦拭,不一會黑灰色的紙上出現四個大字。

【小心黑鷹】

是的,隻有四個大字。

葉蓁放下鉛筆,忍不住撓了撓頭發,‘小心黑鷹’四個字應該是她上次寄給保衛科的信的解密。隻是黑鷹是誰?是誰傳信息給她要她主意黑鷹?還有為什麼要小心黑鷹,難道黑鷹要對她不利?

越想越是頭疼,葉蓁一直覺得自己生活的地方很安全,但是現實似乎跟她想的不太一樣。

打開櫃子拿出火柴,抽出火柴點燃,任由火柴上的火星子灼燒紙片。

屋裡充斥著燒焦味,葉蓁把灰燼掃到地上,從門後麵拿出掃把開始掃地,一邊掃地一邊想事情。

她不能坐以待斃,不管黑鷹是誰,她都要把她找出來。

“媽,奶和爺爺回來了。”

門外響起沈風的聲音,葉蓁打開門,“知道了。五兒子啊,幫媽把這些垃圾倒去垃圾桶。”

沈風接過簸箕,拎著簸箕一陣風似的跑出庭院。

葉蓁重新關上門,拿出乾淨的衣服換上,隨後出門去找錢小花,“媽,我在桌上看到一封信。”

錢小花放下菜籃子,“哦,你看了就行。”

葉蓁從菜籃子拿出一把沙蔥,蹲在水桶邊擇沙蔥的黃葉子,“媽,咱家最近沒發生奇怪的事吧?”

“奇怪的事?”

“嗯,比如說半夜鬨耗子、或者半夜窗戶被風吹開之類的。”

錢小花抬頭看向葉蓁,“你是不是閒得慌?”

葉蓁想了想決定把黑鷹的事告訴錢小花,“我前段時間收到一封密碼信,我不會解密碼就把密碼信拓到信紙上寄給了保衛科。”

“您不是幫我接了一封信嗎,那是保衛科給我寄的回信,保衛科給我回了四個字。”

錢小花急了,“什麼字?”

葉蓁壓低聲音:“小心黑鷹。”

“媽,您想想密碼信,再想想小心黑鷹四個字。”

錢小花放下手裡的蘿卜,左右看了看才湊到葉蓁耳邊小聲說:“有特·務盯上咱們了?”

“估計是,媽,最近您跟爸出門散步時注意著點,還有沈西幾個也要看緊了,小心他們身邊的陌生麵孔。”

錢小花舀起一勺水,把手上的蘿卜洗乾淨,“你說的那個保衛科不派人過來保護咱們?”

“暗地裡肯定已經安排人了,但咱們不能光靠他們保護,自己也得做好防備。”

錢小花放下蘿卜,“特·務分子真是該死!”

葉蓁點頭不接話,幫著錢小花把剩下的菜洗乾淨,瀝乾水把蘿卜和沙蔥之類的菜切成絲。

從這天起,沈家進入一級戒備,錢小花和沈老頭不出去遛彎了,吃過飯就待在家裡跟孩子們一起聽收音機。

幾個孩子也不出去玩了,白日裡閒著沒事乾就去折騰沈南撿回來的垃圾,如此過了兩個星期,庭院裡堆積成山的垃圾被他們做成各種各樣的手工藝品。

除此之外,葉蓁開始觀察長青島上的陌生麵孔,發現了好幾個潛伏在巡邏隊的保衛科成員。

隻是除了保衛科的人外她沒有發現黑鷹的蹤跡,甚至不知道黑鷹代表的是人還是某種動物,或者某個地方。

時間一天一天過,轉眼間春節來了。

葉蓁組織長青生產大隊的同誌們排了兩個節目,一個是《群馬戲水舞》,一個是《小羊鬨新春》,趕在春節晚會之前,一夥人坐上馬車前往長青省。

長青生產大隊一共派出三輛馬車,由塔姆阿爺趕一輛,柯西多趕一輛,布朵阿爸趕一輛。沈家人全家一起出動,這會坐在塔姆阿爺趕的馬車上。

塔姆阿爺拿出煙袋吧嗒一口煙,“葉老師,明晚估計就能到達長青省,咱們是繼續趕路還是在這裡過一宿?”

葉蓁掀開車簾子,“您才是這方麵的專家,我聽您的。”

塔姆阿爺看一眼天空,“今晚天上的雲跟小羊羔一樣跳騰,晚一點估計會下雨。往前一點是山坡,那裡經常發生滑坡,下雨天十分不安全,我覺得還是在這裡留一宿吧。”

“聽您的。”

塔姆阿爺吧嗒一口煙,放下馬繩跳下馬車,衝後麵的人喊,“停下,停下,今晚在這裡露宿一晚。”

後麵的柯西多和布朵阿爸急忙拉緊馬繩,柯西多問:“塔姆阿爺,今晚是不是要下雨?”

塔姆阿爺噴出一口煙,“八·九不離十。”

布朵阿爸跳下馬車,“咱們先把帳篷搭起來,省得一會下雨沒地方躲雨。”

葉蓁拉出幾個□□袋,“帳篷在這邊。”

幾個大人忙活起來,兩個人負責一個帳篷,很快搭好三個搭帳篷。沈家和塔姆家住一個帳篷,柯西多帶著柯潔和娜娜他們住一個帳篷,布朵阿爸帶著布朵和鵬鵬他們住一個帳篷。

夜晚二十三點,雲層飄動得更快了,隨後開始下起豆粒大的雨點。雨點拍打帳篷,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音。

葉蓁拉緊被子,伸手抱住旁邊的沈風,隨手幫他蓋上被子。

沈風鑽進葉蓁的懷裡,張開嘴巴流出口水,“羊腿,我要吃兩個羊腿。羊腿彆跑!不許跑。”

葉蓁閉上眼睛,沈風這小子就知道吃,連做夢都在想著吃羊腿。

雨下了一夜,一夜過後空氣中彌漫著濕漉漉的泥土味。幾個大人穿上蓑衣收起帳篷,葉蓁拉動□□袋,把□□袋拉上車。

塔姆阿爺跳上車,把煙袋彆在腰上,揮動馬繩繼續趕路。

次日的傍晚,葉蓁等人到達長青省。葉蓁來過好多回長青省,對這裡熟門熟路,拿出介紹信帶領眾人去招待所開房間。

這次開了三個房間,同樣是沈家和塔姆阿爺住一個房間、柯西多帶著一群孩子住一個房間,布朵阿爸帶著另外一群孩子住一個房間。

第二天早上,他們出發去省大隊,今晚要在這裡舉行長青省的春節晚會。

他們的節目是領導臨時安排的節目,因此被排在最後麵,葉蓁接過節目表,“謝謝同誌。”

組織春節晚會的同誌一共排了二十四個節目,加上他們的兩個節目就是二十六個節目。春節晚會在晚上的二十一點開始,淩晨兩點結束。

葉蓁把節目表遞給塔姆阿爺,“咱們可能在淩晨一點左右表演。”

塔姆阿爺把節目表傳給旁邊的柯西多,“淩晨一點有點晚了。”

布朵阿爸接話,“確實有點晚了,我家布朵晚上十點鐘就睡了。”

葉蓁拿出水壺給他們倒水,“我家沈風不能跟布朵比,他睡得特彆晚,不到淩晨不會睡覺。”

錢小花和沈老頭遛彎回來,手上拎著一大袋烤餅。

錢小花放下帶子,“我買了羊肉烤餅,都吃點。”

葉蓁打開袋子,拿出烤餅遞給塔姆阿爺他們,“我這裡還有一點羊奶酒,要喝嗎?”

長青的男人就沒有不愛喝酒的,他們極為有默契地拿出大海碗。葉蓁打開羊皮酒囊,給他們一人倒一碗羊奶酒。

一群人就著羊奶酒吃完一大袋羊肉烤餅,葉蓁擦了擦嘴角,“那邊是廁所,那邊是發放羊奶的地方,那邊是發放開水的地方。”

指向另外一個方向,“那邊是女同誌的化妝間,男同誌最好不要過去那邊。”

“那邊是男同誌換衣服的地方,你們晚些時候可以去那邊換衣服。”

塔姆阿爺他們拿出表演的衣服去化妝間換衣服,葉蓁則拿出各種植物顏料給小朋友們化妝。

晚上二十一點,春節晚會正式開始。

葉蓁跟小朋友們坐成一排,布朵打了個哈欠,“老師,我有點困了。”

葉蓁抱過布朵,把羊毛毯裹她身上,“睡一會吧,老師抱著你睡。”

其他小朋友羨慕地看著布朵,柯潔湊近葉蓁幾分,挨著葉蓁的手臂閉上眼睛,“老師,我也困了。”

葉蓁把多出來的羊毛毯蓋到柯潔身上,“嗯,一會到咱們表演了,老師喊你。”

這次負責排節目的同誌估計是文工團的領導,二十四個節目中有二十個節目是劇情類的歌舞表演,看著台上的表演嘉賓扭秧歌、大合唱、合體朗誦,葉蓁緩緩眯起眼睛。

她也扛不住了,想睡覺。

台上響起梆的一聲響,主持人走上舞台,“春節晚會接近尾聲,在節目的最後一個小時,我們有請出長青生產大隊的同誌們上來表演《群馬戲水舞》以及《小羊鬨新春》舞蹈。”

“掌聲歡迎長青生產大隊的同誌們上來表演。”

葉蓁搖醒小朋友們,拿出植物顏料迅速給他們補妝。

“柯西多、布朵阿爸,你們先上台。”

長青生產大隊準備的第一個節目是《群馬戲水舞》,舞蹈如名字,群馬戲水必須有一群馬以及水,不過因為道具有限,《群馬戲水舞》的馬由人扮演。

柯西多和布朵阿爸套上羊毛做的駿馬套裝,領著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馬崽子走上舞台。他們麵對觀眾深鞠躬,隨後音樂響起。

葉蓁聽到前麵的觀眾說:“他們的衣服真好看,是用羊毛做的吧?”

“估計是了,長青那邊遍地是羊群。”

“彆說話,他們開始了。”

布朵阿爸從懷裡掏出一張藍色的羊毛毯,柯西多則掏出一張寫著‘小溪’的紙牌,他把紙牌放到羊毛毯上,指了指紙牌上的字。

識字的人頓時爆笑出聲,“哈哈哈,那個羊毛毯是小溪,虧他們想的出來用羊毛毯做小溪的道具。”

台上的柯西多和布朵阿爸雙手著地,擺出駿馬奔騰的姿勢。咚咚咚幾聲響,一群五顏六色的小馬駒跑向舞台中心,跟在兩匹大馬的身後。

扮演黑馬的柯西多停下腳步,抬起頭看向前麵的小溪,做出發現水源的逗趣表情。

一群小馬駒在柯西多的帶領下走向小溪,柯西多作為領頭馬率先舉起前肢探進小溪,然後整個人踉蹌著倒進小溪。

“這是什麼意思?”

“我猜是小溪水深,那匹大馬踩空掉進水裡去了。”

“啊哈哈哈,有趣,真是有趣。”

後麵還有更有趣了,小馬駒們看到頭馬掉進水裡頓時著急了,三三倆倆聚在一起商量救頭馬,一會是紅色的小馬駒伸長脖子過去叼頭馬,隻是小馬駒力氣太小,不僅沒把頭馬叼上岸,自己也被拉著掉下去了。

隨後黑色和白色的小馬駒嘗試著伸出後肢去勾頭馬,但是也被頭馬拉下小溪。小馬駒們沒有放棄,一個接一個去拯救頭馬,不一會就都被帶著掉入小溪中。

這時布朵阿爸扮演的駿馬出場了,隻見他繞著小溪轉圈圈,然後張開四肢跳入小溪中。

眾人屏住呼吸,駿馬能救出頭馬嗎?

駿馬會不會也被拉入小溪中出不來?

很快,觀眾們看到後續發展。隻見駿馬跳入小溪的瞬間,小馬駒們被水衝上岸邊,頭馬甩動馬尾巴,把水珠打在駿馬的臉上。

小馬駒們如同下餃子一樣一個接一個滾入小溪中,圍著兩匹成年大馬嬉戲打鬨。

台下的觀眾呼出一口氣,不複剛才的緊張,被逗得哈哈大笑起來。

《群馬戲水舞》的最後是一群馬玩夠溪水,甩動這馬尾巴晃晃悠悠爬出小溪,晃晃悠悠繼續往前走。

舞台下響起熱烈的掌聲,有人喊:“好,太精彩了!”

柯西多和布朵阿爸領著孩子們麵對觀眾鞠躬,隨後領著孩子們走下舞台。

葉蓁把煙杆遞給塔姆阿爺,“輪到你們了。”

塔姆阿爺點頭,拿出趕羊杆彆在腰上,衝小朋友們吆喝,“孩兒們,該我們上場了。”

《小羊鬨新春》舞如名字一般,講的是老塔姆家的小羊羔趁主人不在鑽出羊圈玩耍,奔騰嬉鬨春節的故事。

看著一群穿著白花花羊羔服的小羊羔們奔來跳去,台下的觀眾們紛紛捂著嘴巴尖叫,這些孩子太可愛了,一舉一動真是跟小羊羔崽子一樣靈動可愛。

觀眾們本來已經快睡著了,隨著長青生產大隊的同誌們走上舞台,他們漸漸變得精神起來。看著小羊羔們走下舞台,他們不僅不困了,反而意猶未儘起來。

不過主持人已經走上舞台,打斷眾人的吆喝宣布本次春節晚會結束。

新的一年結束,1968年來了。

葉蓁快速收拾好東西,拿出羊毛毯披在孩子們身上,“春節晚會結束了,咱們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錢小花將手裡的西瓜籽倒入口袋,“今晚連夜回去嗎?”

葉蓁掀開袋子,錢小花把旁邊的東西塞進袋子,沈老頭負責打掃周圍的垃圾。

“嗯,塔姆阿爺說三天後會下雨,我們早點回去比較好。”

葉蓁綁好袋子,拎著袋子走向塔姆阿爺,“塔姆阿爺,這裡我們看著就行,你們去趕車過來吧。”

塔姆阿爺點頭,轉身衝柯西多和布朵阿爸招手,隨後三個男人衝入夜色中。

不一會,三輛馬車來到省大隊門口,葉蓁組織小朋友們上馬車,等所有小朋友都上去後才拉開車簾子爬上車子。

連著趕三天路,他們還是每趕在下雨前回到長青生產大隊。

幸好長青生產大隊地理位置特殊,這裡遍地都是沙漠,常年不下雨,即使是下雨也是陣雨,最多下幾分鐘就結束了。

星期一的早上,他們回到長青生產大隊。小朋友們被家裡人接走,葉蓁的任務完成,可以回家休息幾天。

穿過沙漠,沈家人回到長青島。許是在長青島生活了四年多,踏上長青島的瞬間,心裡都閃過回家真好的念頭。

是了,長青島已經是他們的家了。

葉蓁擦了擦眼睛,睜大眼睛看向遠方,“媽,在咱家門口蹲著的人是沈野嗎?”

錢小花眼神特彆好,看一眼就肯定說:“是沈野,他手上抱著的是小山子。”

幾個孩子尖叫著衝過去,沈西撲向沈野,大喊著:“爸,你怎麼回來了,爸,咱們前幾天去了長青省,長青省你知道吧,那裡可大可大了。”

沈風踮起腳尖捉沈野的手,“爸,我要抱小山子,你把小山子給我抱。”

葉蓁走過去,從沈野手裡接過小山子,輕輕摸了摸小山子的腿。

她有很多話想跟沈野說。

作者有話要說: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