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又傳出一聲巨響,這讓正在審視黃金額環Mind作品的涅墨西斯忍不住轉頭看了那堵牆壁，喃喃道：“那小子，又在做什麼。”
書桌上,縈繞在黃金額環上的黃色光芒向一側彎了一下，來了一記法則聚合體中的歪頭殺。
彼得·帕克嗎？
父親似乎很喜歡那個人類啊。
涅墨西斯並沒有睜開能夠勘破一切的眼睛，看看隔壁的彼得到底在撲騰些什麼,他隻被那聲巨響引走了片刻的注意力就轉了回來，重新看向Mind用心靈力量凝聚出來的東西。
不同於無所謂住所,願意跟Reality住在一起打打鬨鬨的Space,Mind的態度很明確，堅決不跟一點藝術細胞都沒有的兩個兄弟擠在一起。它想要一個獨立的住所，還自己幻想好了住所的模樣。
涅墨西斯當然不會拒絕後裔這一點小小的請求,他的手指曲起,輕扣作品的一角，直接以現實法則將它構造出來的居所化為真實存在，順便將裡麵的空間擴充至水晶球小世界的大小。
Mind的理想居所是一座極儘華麗的歌劇院建築，最上層是羅馬風格的三角頂和拱形山花的造型，中層是一排由巴洛克風格小壁柱和大開窗組成的柱廊,底層則是意大利式的七間連拱形門洞。室內的雕塑、掛燈等等裝飾物完全就是巴洛克風和洛可可風的混合，乍看上去不像是一家歌劇院，反倒是一隻裝滿了貴重珠寶的首飾盒。
涅墨西斯對這些東西並不了解，所以他並不知道，Mind用心靈力量具現出來的歌劇院其實是盜版了現實世界的巴黎歌劇院。Mind之所以心儀這個風格的建築物，跟它法則生裡看的第一部音樂劇《歌劇魅影》有關，因為設定中，《歌劇魅影》的發生地就是巴黎歌劇院。
見歌劇院從心靈虛構出來的假象變成了現實，Mind歡呼一聲,直接撲到那個縮小的歌劇院上，黃色的光芒密密匝匝地纏在上麵精致的雕塑上，小心翼翼又歡欣鼓舞地蹭了兩下，顯然愛極了這座微型建築。
涅墨西斯的嘴角微微一抽。
住的地方安排好了，現在該談一談Mind的學習生活了。涅墨西斯自認是一個一碗水端平的父親，Reality和Space有的，Mind當然也得有。它們現在一天上課二十三小時，Mind當然也應該……
【父親父親，我偉大又仁慈的父親啊。】黃色的光芒在小歌劇院上方輕輕一蕩，Mind撲到涅墨西的身上，額環上的黃色光芒劈裡啪啦地閃爍著，【同為偉大父親的後裔，我們隻是各自繼承了父親您的一點光輝。】
涅墨西斯：“……”
又來了，又來了。
Mind深情款款地繼續道：【我的父親啊，請原諒我的無能，無法在科學的領域上走得更遠，藝術的殿堂才是我應該暢遊的天地。】
涅墨西斯：“……所以？”
【所以我希望能夠進行專科的學習。】Mind眼巴巴地看向涅墨西斯，【霍華德·斯塔克是一個不錯的學者，但他在藝術領域上的成就，實在是乏善可陳。】
換言之，它，Mind，心靈之石，才不要滿身銅臭味□□味的軍火商兼科學家做它的老師。
身在水晶球小世界中，剛轉正不久就被潛在第三位學生嫌棄的霍華德忽然打了個噴嚏。
事實上，跟著洛基一起係統地學習了與音樂劇藝術相關的知識，還親自操刀……好吧，是它口述洛基動筆寫出過一部評價還不錯的劇本，Mind覺得它不需要老師，而需要一位才華橫溢的搭檔，特彆標注：人類搭檔。
至於為什麼是人類……當然是因為父親在豢養一位人類啊，就是那個彼得·帕克。作為父親最愛的孩子，Mind當然要儘可能向父親看齊，也豢養一位人類，作為它獨一無二的男主角。
它還有將劇本搬上舞台的野心。心靈能量隻能夠短暫地將內心的想象化為現實，它一個法則聚合體就能夠當一個百人劇團來用，時間再短，一部劇的時間也足夠了。但由它完全操控的生命沒有靈魂，演繹出來的音樂劇自然也不會有那種讓人怦然心動的魅力。
思及此，Mind麵前一陣黃光閃爍，一隻有著滿身棕色小卷毛的棕熊公仔出現在涅墨西斯麵前，被那捧黃色光芒捧著奉到涅墨西斯麵前，如信徒向神祇獻出精心挑選的祭品，如子嗣向父輩獻出他的親手捕獵而來的獵物。
顯然，Mind是塊社會石，很懂得一些人情往來。在央求父親的時候，不吝獻出點小東西來討好他。也不知道是心靈法則天生的本事，還是跟在洛基身邊見多了這些人際交往小技巧。
Reality和Space就沒有這個自覺。
涅墨西斯心情略複雜，他盯著那隻公仔，從對方的小卷毛到那雙莫名水潤的棕色眼睛，總覺得Mind在內涵誰。
涅墨西斯抬手一拍這隻棕熊公仔的腦袋，將這團心靈能量拍散，直接道：“你想要怎麼做？”
【我仁慈又慷慨的父親啊~】不難聽出涅墨西斯語氣中的妥協，Mind的聲音頓時激動得直轉彎，【人類那短暫的曆史洪流中曾經吞沒了一些擁有著傑出天賦的人類，他們的聲音不及在人間唱響就淹沒在一串串的悲劇中。每當我看到這座華美精致的建築物時，我便想起那在深夜時在地下湖唱響的天籟之音……】
【Iboy，thissveoffashion.Baskinginylory……】說到高興處，Mind扯著嗓子就開始唱了起來。
“啪。”
這是涅墨西斯毫不猶豫拍在這團黃色光芒的聲音。
“說重點。”
【……埃裡克，ThePhantomofTheOpera。我偉大的父親啊，劇院中的幽靈並不是完全的杜撰，那位偉大的音樂家歌唱家就沉睡在死亡之中，僅留下那一點過往被人類所唱誦。】
地球短暫的曆史中出現過無數才華橫溢的藝術家，仿佛唯有短暫的生命才能夠迸發出絢爛的藝術火花，但Mind一點也不貪婪，它隻想養那個連存在都被模糊成藝術創作的魅影。
“時間地點真名相貌。”涅墨西斯忍住扶額的衝動，“針對性的邀請，這些必不可少。即使我可以將手伸進死亡的領域，沒有這些關鍵信息，我也找不到你想要的靈魂。”
如果涅墨西斯的時間法則解封，他倒是能夠“看”一眼百年前的過去，或是直接將Mind丟到百年前的巴黎，讓它自己去找那個所謂的魅影。
隻要能讓這群崽子們安安生生地待著，涅墨西斯是不吝付出一點努力的，但Mind給他的範圍太大，他撈魚都不知道該撈哪一條。
Mind：【……不、不知道。】
它隻是從音樂劇的描述中窺見對方極致絢爛靈魂的一角，就連埃裡克這個名字都不知是不是記錄者的杜撰，它哪裡有更加詳儘的信息啊。
思及此，Mind身上的黃色光芒都黯淡了下去，分分鐘從黃金飾品變成了黃銅飾品。
涅墨西斯捏著仿佛遭受到了巨大打擊的Mind，將它往雪景水晶球中一塞，道：“你先跟Reality和Space一起上課，等我晚上回來再說。”
今天是星期一，他得上學。
***
強行打發了Mind，涅墨西斯拎上書包，下樓吃早飯，並收獲一隻目光躲閃不敢直視自己的彼得·帕克。
涅墨西斯瞟了彼得一眼，不免想起剛才Mind巴巴獻上來的那隻卷毛棕熊幼崽，暗暗搖了搖頭。就這小身板，才不是棕熊的體格，最多是一隻棕毛貓。
但很快，涅墨西斯就沒心情計較彼得到底是棕熊還是棕貓了。他看著走路時刻意放緩了步伐，努力裝不經意試圖跟自己錯開身位的彼得，當即沉了臉，直接道：“你後悔了？”
彼得：“？？？”
“什麼後悔？”彼得一臉無措地看向涅墨西斯，心底某一處卻在亂顫，擔心是不是被涅墨西斯看出了點什麼。
“你昨晚還說要陪著我。”涅墨西斯比了比他和彼得之間的距離，眼神沉鬱，“這就是你所謂的陪伴？”
彼得的耳朵陡然燒了起來，滾燙滾燙，一路從耳朵燎原至全身，簡直就像是剛被人從鍋裡夾起來的蝦子。
“我、我……”彼得結結巴巴，想要道歉，但他直覺道歉可以引來某種誤會，這讓他半晌也沒能憋出一句完整的解釋來。
“彼得·帕克。”這一次的涅墨西斯是真的有些不高興了，“欺騙我的代價……”
“沒有欺騙！”被敏感詞彙刺激了一下，彼得立刻出口反駁。雖然他現在糾結得要命，恨不能挖個洞將自己埋了一了百了，但他不能就讓涅墨西斯就這麼誤會他，絕對不能！
在涅墨西斯純黑眼眸的注視下，彼得咽了咽口水，乾巴巴地解釋道：“我在思考人生。”
思考自己到底是怎麼膽大妄為色膽包天竟敢覬覦好友的美色，這到底是人性的喪失還是道德的淪喪，這到底是缺了社會的毒打還是少了正道之光的製裁。
彼得真恨不能拿枕頭捂死自己。
沒有說謊。
涅墨西斯微微挑眉，彼得所說的話是否是謊言，他能夠輕易辨彆。他當然知道彼得還隱瞞了一點東西，但一位寬容的神祇是不介意信徒有一點無傷大雅的小秘密的。
深深地看了彼得一眼，涅墨西斯轉過身，扔下一句“走了”。但相隔不到半秒，一句“跟上”緊隨其後。
彼得用力地抹了一把臉，快走兩步，追上涅墨西斯。
糾結和自我拷問什麼的，可以等私下獨處的時候進行。
他果然不想失去涅墨西斯這個朋友。
認真提醒了自己之後，彼得的表現果然正常了許多。隻是這份“正常”糊弄不了能夠勘破一切虛假的涅墨西斯，彼得過於積極主動試圖讓自己變成正常的表現讓涅墨西斯的手指蠢蠢欲動，十分想要捏住他命運的後頸肉。
要不是涅墨西斯想要先解決Mind的問題的話。
渾然不知自己暫時逃過一劫的彼得全天都在進行頭腦風暴，他竭力想要將視線釘在麗茲·艾倫身上，她是中城高中最漂亮的姑娘。雖然她有一個名叫弗萊徹·湯普森的討人厭男朋友，但這不妨礙當初的彼得默默心動。
少年慕艾，他敢說，全校有一大半男生都喜歡麗茲·艾倫。
可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