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 29 章(2 / 2)

彆看東西不大,卻要四個大男人憋得臉色通紅才能抬動。

“這什麼東西?”

“從馬家三少爺馬永言的房間裡查抄出來的,根本打不開,怪得很。”

馬永言?不就是剛才自殺那位麼,現在好了,抄出個奇怪的東西,人卻死了。

這石匣子花紋古怪,又打不開,相信裡麵大有可疑,宋映白道:“……呂公公,這個先單獨放在一邊,一會您看看。”

呂公公也是個狠人,死了一個人,他就跟沒看見似的,眼睛就沒離開過冊子和各種器物。

這石匣子看起來不值錢,呂公公道:“那就先放那兒吧。”

剩下的抄家活動還算順利,再沒發生意外狀況,夕陽西下的時候,抄家正式結束,宋映白做最後的清點。

他先清點了下人數,馬家男女老幼在名冊上是十八口,包括自儘而死的馬永言。

此時馬永言的屍體躺在廊下,脖子上一道血紅的傷口外翻,臉色因為失血而慘白如紙。

死得不能再透了。

但他還不放心,“張小旗,你去再補一刀。”

張小旗欲言又止,大概想說,這都死成什麼樣了,還補刀?

但宋映白是長官,人家吩咐就得聽,他上前,拔出刀,照準馬永言的脖子又來一刀,這一下,弄開一道大口子,隻剩一層皮連著了。

宋映白見了,這才拿毛筆將他的名字從名冊上劃去,然後叫來義莊的人,叫他們把屍體處置一下,不管是放在義莊還是扔到亂葬崗,隨便他們。

等義莊的人把屍體都拉走,宋映白將名冊一合道:“將馬家的人押往詔獄!”

至於馬家抄來的金銀珠寶,自然是由皇帝指派的大太監呂公公連夜帶人抬回了屬於皇帝自己的內庫。

想必皇帝今晚會龍顏大悅的。

宋映白則帶人將馬家貼了封條,然後押著馬家的人往詔獄走,在路口,看到義莊的馬車停在路邊不動,車夫正在打罵馬匹。

馬永言的屍體用席子卷著,直挺挺的躺在馬車上。

宋映白路過的時候,特意的瞧了露出馬永言鞋襪的席子,並無任何異樣。

而當宋映白他們走遠之後,席子裡馬永言青白僵硬的手慢慢握緊,攥成了一個拳頭。

-

義莊內,王老漢提著燈籠進行關門前最後一次巡查。

清點一下屍體,之後便關門睡覺,無論夜裡再發生什麼樣的情況,都不會再起身察看,這是規矩。

他作為一個看管義莊的守人,一向恪儘職守。

受傅天仇案件的牽連,馬家也被抄了,今天拉來了一具男屍停在這裡。

之所以沒把屍體丟到亂葬崗,而是留在義莊內,是因為馬家枝繁葉茂,雖然倒了馬培善這一枝,但隻要不誅九族,馬家彆的親戚仍在,保不齊會來高價收走這具屍首安葬,他們義莊也能從中賺取一點銀兩,維持義莊的運轉。

王老漢一邊想著,一邊提著燈籠往前走:“一、二、三……”一具具數著屍體,待數到最後一具,他不禁一愣,本該躺著屍體的地方,此刻隻留下一領草席。

他身上噌地冒出一層熱汗,心臟跳的厲害,突然,一雙冰冷的手從後麵扼住了他的喉嚨,嚇得他渾身僵硬,手裡的燈籠掉在了地上。

燈籠熄滅,一片漆黑。

王老漢覺得自己可能要死了,隻覺得呼吸困難,腳邊出現了一灘溫熱的水漬,接著眼前一黑,栽倒在地。

等他再醒來的時候,他躺在地上,一睜眼看便看到門外的皎潔的月光,照得院內恍如白晝。

他屁滾尿流的爬出了義莊,往自己居住的小屋逃去,可他發現本該沒人的小屋,此刻亮著燈光。

那是他的屋子,隻有他一個人居住,他昏倒前沒有點蠟燭,此刻誰在哪裡?

他本能的覺得應該逃,但又抱著僥幸的心裡,他一點點的挪到窗根下,順著窗戶的縫隙往裡看。

就見桌上點著一根蠟燭,燈光昏黃黯淡,但既然如此,桌前的人臉色依然看起來毫無血色,煞白如雪。

王老漢認得他,義莊負責收屍的人告訴他,這人叫馬永言是馬家的三公子。

此時,馬永言手裡拿著一根針線,對著鏡子,借著蠟燭的光芒,慢慢的縫合著脖頸處翻開的猩紅傷口。

一針一線,像在縫皮口袋,王老漢甚至能聽到針線刺破皮膚的脆響。

為什麼能聽到聲音?大概是因為皮膚冷硬了吧。

為什麼冷硬?因為馬永言是個死人吧,剛才摸他脖子,將他嚇暈的,就是詐死的馬永言。

趁他昏迷了,馬永言跑進他的屋內,翻出針線縫脖子。

王老漢發現自己渾身都開始變得冷硬了,他終於牙關打顫,再也忍不住喊了一嗓子:“鬼啊——鬼啊——”

馬永言聽到聲音,把桌上的物件都納入袖中,打開後窗戶,就在翻身跳出去的一刻,他回頭看向王老漢,眼神悲涼,縫合到一半的嗓子發出破風匣般的沙啞聲:“不要叫!”

而王老漢扒著窗戶,被這人不人,鬼不鬼的家夥一瞅,隻覺得頭腦昏沉,一瞪眼,又昏死了過去,當真叫不出來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