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第 72 章(2 / 2)

“嗬嗬,你今天白天的時候,不是許願,如果他再拒絕你,你就要當公主嗎?你這個野心真是大啊。”

“那你能做到嗎?如果我真想當公主的話。”

“怕是難啊,首先公主金枝玉葉,我可不敢出手,再者,就是你現在這個身體,也是走了大運才找到的。這位楊小姐從假山上掉下來,主魂魄摔得昏迷不醒,你這個外來的魂魄才能入住這具身體。”

“難道說,她沒死?”

“沒死,還在這個身體內昏睡呢,不過,隻要她不醒,就是你說了算。”

“她醒了呢?”

“就看你能不能搶過她了。”

“誒呀。”她這才想起自己真正的身體來,“那我的原本的身體呢?這麼多天了,難不成已經爛掉了?”

“沒有,雖然是個空殼,但還沒死,袁家給了你繼母十兩銀子,叫她領回去了,每天硬灌一碗米湯養活著呢,畢竟不能一領回家就餓死啊。”

葉嫻想了想,“無所謂了,反正那種身體,我不想要了。”

魚骨在筆洗裡擺了下尾巴,“嗬嗬,好啊,你還有什麼願望想許嗎?”

“……就是嫁給黎臻嘍,可是你做不到。”葉嫻一撅嘴,“另外,你怎麼突然複活了?明明昨天還是一副怎麼叫都沒反應的白骨。”

因為你生出了想做公主的貪念啊,這個念頭提供的能量,足夠它醒過來了。

雖然遇難被人給宰殺了,但隻要骨頭還在,且有人提供貪心供它吸取,它就能複活。

慢慢的,它還會枯骨生肉,恢複原本的樣子,指日可待。

所以死亡後,將骨頭拚湊齊好好保存,並有人提供貪念是最重要的一步。

它跟她說,她可以向它許願,她真的就照做了,好啊,真是太好啊。

“這就是叫人比形勢強,你還是再許一個其他的願望吧。”魚骨誘導道:“你乾嘛不直接許願,到他的心上人身上去呢?”

她找出了破綻,“你不是說了麼,隻有元身的魂魄昏迷,我才能進入嗎?他心上人,沒有昏迷的話,我要怎麼控製她的身體啊?”

“嗬嗬,我看得出來,你對他的情愫也沒那麼深,你自己都想過了,大不了再換個身體,可見你也沒打算跟他相守一輩子。所以嘛,男女也好,男男也罷,就那點事兒,主魂魄在的話,你的確不會像楊小姐這個身體這麼好入住,但是憑我的法力,在對方睡熟,意識不夠清醒的時候,讓你控製一兩個時辰還是做得到的。既然是心上人,他肯定願意和你……嗬嗬……一兩個時辰足夠了。”

葉嫻聽罷,哼道:“你是一條公鯉魚吧,想法好猥瑣啊,女兒家才不會覺得跟喜歡的人睡一覺就是完成心願呢。”

“哦?難道你有什麼高尚的想法嗎?”

“……我啊……還不知道。”她道:“反正肯定不是委身這種。”

這時候上夜的丫鬟聽到小姐在自言自語,挑燈進來,“小姐,您怎麼了?”

“我沒事,你快出去!”她將丫鬟攆了出去,等她轉身回來,發現筆洗裡的魚骨不見了,到床鋪上一摸,發現魚骨已經回到了袋子裡,她便將它收好,摟著睡了。

隔了一日,傳來了令她“憤怒”的消息,黎臻說了,做什麼都不行,沒門。

母親還是覺得丟人,不敢跟國公府直說,而是悄悄派人知會黎臻,探探他的口風,結果得到做妾也不行的回複。

她氣得臉頰緋紅,將自己關在房間內,撅著嘴巴生氣,“這麼自降身價都不行,他就是瞧不起人!”

做丫鬟的時候叫人瞧不起,換了個身份,還是讓人瞧不起,“一見鐘情”的時候覺得他氣質出塵,現在想想,其實不過是目中無人罷了。

她把魚骨倒進清水裡,“他真有心上人嗎?”

“嗬嗬,當然有了,你那日坐車去看他,我也順便把他瞧了瞧。彆忘了我可是能實現願望的鯉魚,每個人心裡想要什麼,我看得一清二楚。他呀,有心上人,還很執著。不過,是個男的。”

葉嫻驚訝的張大嘴巴,敢情她一直在做無用功,氣惱下拿起筆戳魚骨,“你為什麼不早告訴我?”

早告訴你,你還會不停的許願麼,“你隻是許願嫁給他,又沒說讓他喜歡你,就算他不喜歡女人,隻要他家長輩同意,也不耽誤你嫁進去啊。”

她被說得啞口無言,但心中憤懣至極,“反正我咽不下這口氣,就讓我上他心上人的身吧!”

魚骨擺尾,“嗬嗬,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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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衙後,宋映白等黎臻一起回家,等了好一會不見人,他正要派人去看看,不想楚丘匆匆趕來,“黎大人急召入宮了,他讓您彆等了,先回家去罷。”

黎臻跟他不一樣,主要跟皇親國戚接觸,他極有可能是他直接接觸的最“低端”的人,宋映白清楚這點,先行回家。

才進胡同,就見一個有幾分眼熟的人揣著袖子,在他家門口來回走動,又走了幾步,他認出來了,“這不是柳遇春麼,好久不見啊。”

柳遇春好歹跟他做過合租一年的鄰居,關係說不上多好,但也算得上有交情。

柳遇春一聽到宋映白的聲音,上出一口氣,“謝天謝地,原來你真的住在這裡。”他走上前來,見四下無人,將宋映白拉到一旁,雙手合十的求道:“我想求一件事情,看在鄰居的份上,請你千萬幫幫我。”

“那你說說看吧。”如果能幫,他是會幫忙的,但首先得看是什麼性質。

“是這樣,我有個遠房堂哥前幾年中了進士,如今在禮部做主事,前幾天跟人上疏反對皇帝采選宮女,今天懲罰下來了,說要明天執行廷杖。”

對官員執行廷杖,乃國朝首創,說白了就是皇帝命錦衣衛把逆他龍鱗的官員拖出去打板子。

所謂事在人為,有心思的話,幾板子就把骨頭打斷,讓人吐血身亡,想留條命的話,二三十板子下去,一個月後皮外傷養好,下地健步如飛。

宋映白聽出他的來意,“可廷杖是宮裡那幫錦衣衛的活兒,我這個北鎮撫司的插不上手。”

“但是聽說指揮使最近在天津衛辦事,負責監督廷杖的極有可能是黎大人,我聽說你跟黎大人關係匪淺,希望能通融一二。我這個堂哥膽子最小,一般不敢鬨事,他看其他人上疏,怕被孤立,才盲從的。”柳遇春從袖中偷偷拿出一疊東西,要塞給宋映白,“這是他家人的一點心意。”

宋映白一瞧,銀票啊,還很豐厚,沒人會嫌錢少,隻要他袖子一敞,就是他的了。

看來文官集團也很注意“敵人”的動向,知道黎臻的好朋友是他。

“這恐怕……廷杖是皇上的意思,誰敢放水啊。”宋映白將銀票擋回去。

“這次上疏的朝臣據說有幾十人,我堂兄不是主謀,並不惹人注意,隻是他身體不好,平日風一吹就倒,真的經不起幾板子。他媳婦才給他生了龍鳳胎,孩子才幾個月,真的不能沒有爹啊。”柳遇春雙膝一屈,“請幫幫他吧。”

每次大臣跟皇帝鬥爭,這種打前陣似的炮灰多數沒好下場,打死了,等科舉年再補充就是了,真正的幕後主謀倒是穩坐釣魚台。但是,想獨善其身,不上疏也不行,大家都是進士出身,乾嘛提拔你呢?所以得有投名狀,比如反抗過皇帝,替權臣衝過鋒獻過陣。

“……那他叫什麼名字?”宋映白扶起柳遇春,總不能讓他給自己跪下。

“柳遇興。”柳遇春見有希望,忙說出了名字。

“我會跟黎僉事提一句的,但是如果皇上執意往死裡打,沒有操作的餘地,我也沒辦法。”

“我知道我知道。”

實際情況往往是皇上根本沒空注意這種小角色。

柳遇春對宋映白千恩萬謝,目送他進入府邸才離去。

黎臻回來的很晚,宋映白已經先吃過晚飯了,所以陪坐在一旁,單喝酒。

“這幫人消息還挺靈通的,都找到你這裡來了。”黎臻一邊聽著宋映白說柳遇春求情的事情,一邊哼道。

“是啊,誰讓你鐵麵無私呢。”宋映白打趣道:“不過,這件事能辦嗎?辦不成也沒關係,主要是彆影響你。”

黎臻含笑看他,“這麼關心我?”

“當然了,哪有幫忙反倒把自己搭進去的,那不是傻麼。”

“你放心吧。”黎臻將胳膊搭在他肩膀上,笑道:“我不會讓你在老鄰居麵前沒麵子的,柳遇興,是吧?為了你,我怎麼著也得給他留條命。”

宋映白將他胳膊拿開,“彆這樣,太熱了。”

黎臻老實了一會,重新找話題:“今天上午有人來跟我說,那個楊家小姐想給我做妾,我直接回複說,沒門,做什麼都不行。”

宋映白端著空酒杯看他,“做妾都願意?她怎麼這麼鐘情你?不過也可以理解。”

“理解什麼?”黎臻趕緊給他斟滿酒。

你八成不知道有種人叫顏控,“你長得好看唄,她或許在哪裡對你一見鐘情,所以才不計代價的跟你在一起。”

黎臻受寵若驚,“你覺得我長得好看?”

宋映白一邊喝酒一邊瞅他,“是啊,怎麼了。”嘁,得意什麼啊,小爺我也不差好麼。

黎臻忽然冒出一個危險的想法,如烈火熊熊燃燒,一發不可收拾,越想越覺得天時地利人和,應該付諸行動。

他有條不紊的換了話題,從朝中大臣聊到明天的廷杖,眼看宋映白一杯接一杯喝酒,不僅不勸阻,反倒不停的聊天分散他的注意力。

宋映白在自己家,本就沒戒備心,加上對方是黎臻,全沒留意,等反應過來喝多了,已經醉得眼皮發沉了。

他使勁揉了揉眼睛,“……我先回去了。”

“你等我一會,我喝完這一杯就走。”黎臻將他按回椅子上,“你再陪我一會,就一會。”

宋映白腿發軟,也懶得走,坐下後單手托腮,“那你快點。”

黎臻故意磨蹭,就見宋映白單手托腮改成單手扶額,然後沒一會,人就趴到桌上,睡著了。

他叫了他兩聲,沒反應,他便將椅子挪到他身邊。

黎臻伸手碰了碰他的臉頰,他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並沒有睜開眼睛。

黎臻的膽子不由得大了,向前微微一湊,近的能聽到對方的呼氣聲,他便緊張的屏住呼吸,耳膜裡全是如鼓般的心跳聲,最後,渴望戰勝了一切,輕輕的在他臉頰上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