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雅麗看到這麼多東西也是極驚訝的,沒想到兒媳婦的娘家親戚這麼有錢,這麼多怕是一個人一年的票都不夠買呢!聽剛才賀學文的口氣,他在這方麵有門道,周雅麗心思一動,麵上更是熱情了些。
周雅麗說的朋友住在徐家彙,離楊浦區有點遠,得轉兩路公交車,田滿銅因為喝了酒不能開車,他們便隻能坐公共汽車去,好在這個時候的上海市公交係統還是很發達的,出門就有站台。
現在的公交車票真心便宜,一趟兩分錢,一趟五分錢,車上的乘客素質也很好,周雅麗一上車就有好幾位年青男女給她讓座,就是田思思也有一位中年婦女給她讓位,田思思哪好意思,忙笑著拒絕了。
隻不過這位中年婦女實在是太熱情了,最後協商的結果就是中年婦女抱著她坐,其實田思思是寧願站著的,這大熱天被人抱著真心難受啊。
好不容易到站了,田思思謝過這位熱心的阿姨,逃也似地下了車,沒有冷氣的公交車太難受了,汗味和休臭味結合在一起,味道真是妙不可言,再不下車她都要吐了。
“阿囡是不是暈車啊?看儂這小臉慘白慘白的,真是可憐見!”周雅麗見到田思思又白了幾分的小臉,絮絮叨叨念了起來。
田滿銅心疼侄女兒,便背起了田思思,賀學文在後麵替她撐著傘擋太陽,看得周雅麗暗暗咋舌,這兒媳婦娘家侄女真是個豆腐做的小公主哉,一碰都要碎了。
周雅麗朋友家也住在弄堂裡,不過不是小洋房,而是兩層木板閣樓,好幾家人住在一起,共用廚房和衛生間,這種房子在七八十年代的上海是很普遍的,經常可以看到好幾戶人家一道燒菜。各種各樣的香味飄出廚房,混合而成另一種美妙的異香。
這個時候家家戶戶都吃得不好,難得燒一頓好的,燒菜的人便會將各種做菜的步驟如同放慢鏡頭一般。勢必要讓整個樓道的人都能看見自己家今天做好菜了,然後再收獲無數的羨慕聲和妒嫉的眼神,這中間的滿足感和滿滿的虛榮心是現在的人無論如何也體會不到了。
周雅麗朋友丈夫是個瘦小的老頭兒,周雅麗叫他歐陽濤,留著山羊胡須。看著有點猥瑣,不過醫術倒是很高明,隻是測測脈看看舌苔就有數了。
“沒事,就是有點疳積,我給紮紮就好”
“疳積?我家阿囡都10歲了怎麼還會有疳積?這病不是三四歲的孩子才得的嗎?”
賀學文對疳積倒是有點了解,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家女兒這麼大了還會得疳。
“疳積雖然是五歲左右的孩子比較常見,不過像你女兒的年紀有疳也是有可能的,你家女兒平時養得太嬌了,嗬嗬,小孩子還是得粗養些好。什麼都要吃,營養才全麵嘛!”
歐陽濤從藥包裡拿出一根銀光閃閃的針,針頭呈三麵棱形,尖尖的,寒氣逼人,田思思一看就蒙了,不是說來調養的嗎?怎麼還要用針的?
歐陽醫生點燃了酒精燈,將針在藍色的火焰上灼了灼,被火灼過的針發出森冷的光芒,田思思頓時手腳發軟。胸悶頭暈,她也好希望現在能有清涼油!
“小阿囡不要怕,爺爺紮針一點都不痛的,就跟蚊子叮一樣。”
“真的不疼嗎?”田思思不放心。再次求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