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立很符合閒散董事長的人設，大腿一拍，哎呀一聲，“我靠！今天董事會！！我又給忘了！！”
烏銳清：“……”
顧卓立終於找到一個不再瘋狂切號罵自己的理由，立刻把電腦扣上。拿著手機站起來，“借我個房間，我接一下？”
烏銳清無語說道：“你自便吧。”
男人聞言便穿過客廳，進了右手邊第一間房。
十秒鐘後，大大咧咧的聲音響起，“喂？你們怎麼才想著call啊，都晚十幾分鐘了，我坐在電腦前等的好辛苦啊。”
烏銳清：“……”
這個人在另一公司CEO家裡開自己集團董事會，連門都不關。
烏銳清無語，隻好戴上耳機接著刷微博。
但他很快也就知道了為什麼這家夥不關門——這人在會議裡基本一句話不說，整個公寓回蕩著一群老男人激烈爭吵的聲音，過於嘈雜，反而讓人聽不清在吵些什麼。
顧卓立把各位董事放在大腿上，用英俊瀟灑的鼻孔懟鏡頭。爭吵中的人偶爾抬頭看一眼牆上的投影儀，被巨大一對鼻孔和男人沒有感情的俯視嚇一跳，最慘的一個差點意外咬舌自儘。
望煊作為內地第一食品集團，資產龐大，盈利穩定，業務上很少麵臨什麼挑戰。最大的挑戰就是董事會這群老烏鴉，不通業務還各懷鬼胎，天天沒事找事。
十幾個老烏鴉，呱呱呱呱呱。瘋狂尖叫半小時後，投影儀上的那張臉消失了，大家習以為常，知道這位名存實亡的董事長八成是又睡著了。
坐在長桌一側名叫陳冬國的男人突然說：“我下麵要說的事很重要。望煊新產品開拓不夠，這樣下去遲早要完。我看啊，明年撥一筆款給研發部，再投兩筆錢給新興網紅食品公司，大家覺得怎麼樣？”
桌上說什麼的都有，陳冬國又轉向拿著望煊集團兩個百分點股份的CEO秦睿昊，“小秦，這事你覺得怎麼樣？來分析分析。”
秦睿昊點頭，“我覺得很有必要，之前市場部也提到……”
他話還沒說完，一個懶洋洋的聲音突然在會議室裡3D環繞響起：“有必要個屁。”
聲音出現得太突兀，原本堪比菜市場的會議室驟然安靜下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約而同地產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覺。
“是我，我說話了。”顧卓立坐直身子，揉揉惺忪的睡眼。他把手機擺正，透過屏幕直視著秦睿昊。“這麼扯淡的廢物提議，不懂業務的老東西跟著起哄也就算了，你一個執行總裁，也覺得必要？”
秦睿昊臉色微變，“正因為懂業務我才認同陳董事。今年……”
顧卓立冷笑一聲，“今年集團共推出一百九十六款新品，細分市場占有率同比提高二十七個點，環比提高六個點。是我認知出現偏差了嗎？怎麼我分析下來覺得新品開拓這塊不是弱點啊。”
場上似乎安靜了那麼一瞬，眾位董事狐疑地看向大屏幕。
顧卓立挑眉，“看什麼看？都是業務財報上寫的，為了開這個董事會，我刻苦了好幾個通宵，不行？”
眾人恍然大悟，覺得合理多了。
秦睿昊被男人直勾勾地針對，不由自主地在桌子底下攥緊了手。他沒想到今天跳出來的攔路虎會是顧卓立，定了定心神，說道：“現狀倒還好，但縱觀整個市場態勢，未來仍然不樂觀。”
“你確定麼？”顧卓立漫不經心地問道：“你確定是因為未來不樂觀，而不是因為你想幫陳董挪一筆款出來，從他投的那幾家半死不活的食品公司裡解套？”
場上靜謐一瞬，緊接著仿佛一滴水墜落油鍋，劈裡啪啦地炸開來。
“老陳，你投資被套了？什麼時候的事？”
“真的假的，你不能這麼坑我們吧！老畜生，你還是個人嗎？”
“小秦，大家這麼信任你，你怎麼幫著老陳騙我們呢？”
顧卓立笑嗬嗬地看一桌老烏鴉菜雞互啄，感覺十分有意思。
那個一臉見了鬼似地盯著他的小烏鴉，更有意思。
瘋狂吵鬨十分鐘後，陳冬國妥協了，閉嘴裝死。突然有人看著屏幕問道：“小顧董事長消息很靈通啊。老陳個人投資虧損這種情報我們都不知道，你哪來的？”
顧卓立敷衍一笑，“我追星你們不知道麼，和粉絲後援會一起刮痧時聽她們八卦的。”
老東西們質疑，“追星的人這麼厲害嗎？我們以為都是無聊屁民。”
顧卓立撇撇嘴，“就算英雄少見，也架不住萬裡挑一啊。”
眾人沉默。
突然有人問：“萬人一起刮痧啊？”
大家沉默兩秒，而後爆發出一陣喪心病狂的嘲笑聲。呱呱嘎嘎，就連顧卓立都被他們感染，跟著他們樂了幾聲。
大家又把這個不著調的董事長拋到腦後，繼續開始日常吵架。唯獨那個坐在長桌尾端正對屏幕的年輕CEO秦睿昊錯目不眨地看著投影儀上的男人。
顧卓立也看著他，黑眸看似玩笑，卻如同刀子似的剜著他的臉皮。秦睿昊和他對視不消半分鐘，竟汗透了後背，襯衫黏糊糊地貼在身上，在這空調房裡散發著一股冷意。
顧卓立忽然一笑，打了巨大一聲哈欠，震得一屋子的人都捂住了耳朵。
他不客氣地把手指按在掛斷鍵上，“懶得聽你們逼逼，煩的要死，我去追星了。”
投影儀啪地一閃，顧董事長退出群聊。會議室裡的各位董事沒人理他，從噪音裡恢複過來，繼續瘋狂製造和吞食著空氣中的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