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卓立發完這條消息沒多久, 沈灌就戰戰兢兢地回複了。
【顧董, 我們之前因為一些誤會有些尷尬。我隻想還一下人情, 沒要和他做朋友，畢竟……尷尬。】
顧卓立鬆了口氣，轉頭像是忘了自己剛才乾了什麼，不要臉地回複道：【那就好。崽，我並沒有管你私事的意思, 隻是忍不住關心一下。以後少聯係，遠距離養崽才有感覺。】
沈灌：【好的……上次您也是這麼說的……】
顧卓立把手機揣回褲兜，正要回頭看一眼烏銳清跑哪兒去了，就聽斜後方傳來一連串開易拉罐的“砰”、“砰”聲。
他猛一回頭, 隻見烏銳請一會功夫又單手開了三罐可樂。
男人驚訝道：“你乾什麼呢？”
烏銳請滿臉自然, “啊, 這種單手開飲料的感覺好洗腦, 莫名停不下來……”
顧卓立愣了愣，心想小烏總掛著這麼一臉求真探索的表情做出幼稚舉動，真他媽可愛得犯規。
他咽了口吐沫，又說，“可你開這麼多……”
“啊。”烏銳清漆黑的瞳仁裡閃過一絲茫然，像是才意識到這個問題，無奈道：“算了，我喝掉就是了。”
顧卓立連忙說, “開什麼玩笑呢, 正常人也就算了, 你胃病，彆喝那麼多碳酸。”
“總不能浪費。”烏銳清一副可惜的語氣，隨手捏起一罐就往嘴邊遞。
易拉罐邊沿觸碰到嘴唇的一瞬間，男人一下子站起來，邊朝他走過來邊妥協道：“算了算了，我替你喝了。”
“你？”烏銳清平靜地看向桌上的另兩罐，頓了頓，“你都喝兩罐了，這還有兩罐你能喝？”
“這三罐我都幫你喝了。”顧卓立說著，直接從烏銳清手裡把可樂接了過來。
男人動作乾脆，畢竟上學的時候打完球一升多的大瓶可樂直接對瓶吹，幾聽細罐裝的易拉罐不算什麼，但他剛灌了兩口，忽然聽烏銳清驚訝道：“你……你喝另外兩罐啊……”
顧卓立停下動作，“有什麼區彆？”
烏銳清沉默片刻，“這罐我剛才已經……”
他話說到半途就說不下去了，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話，卻硬是卡在了喉嚨裡一樣。
顧卓立呆愣數秒，而後一下子把那半罐可樂放在了桌上，還煞有介事地推開一臂遠。
他轉過身去，兩手分彆拿著另外兩罐，嗓子眼像抽水機，咕咚咕咚咕咚，十幾秒，兩罐可樂卒。
大概是喝得太猛了，放下空罐的董事長本人噎得耳根都開始紅。
兩人心有靈犀地都不去提剩在那裡的半罐可樂，又各自坐回到高腳凳上，並排看開工現場。
顧卓立內心一片空白，腦殼卻過電一樣酥酥麻麻。
他隱隱覺得自己嘴唇有點癢。那種絲絲的癢感狡猾地鑽進每一根神經中，他幾乎想要忍不住撓一撓自己的嘴唇。
……不會是對小烏總的嘴唇過敏吧。
並排靜坐半分鐘後，顧卓立終於忍不住掏出手機，默默打開前置攝像頭照了一下自己的嘴。
——目測正常，沒有香腸嘴，也沒有起什麼可疑的紅點。
烏銳清在旁邊，餘光把他的小動作全部收攬。
他心裡納悶的卻是，難道顧卓立真的是什麼神奇的體質，怒喝四罐可樂都不打嗝的？
正想著，就聽旁邊男人咕咚一聲咽了口吐沫，咕咚聲中仿佛藏匿著另一種玄妙的聲音。
烏銳清借低頭看手機的動作掩飾住嘴角的笑意，又抬起頭平靜地叫他，“小顧董。”
顧卓立茫然地偏過頭，嘴唇緊閉，用鼻腔發聲，“嗯？”
烏銳清像是思路卡殼，問道：“廖山這次合作檸檬茶的主題是什麼來著？”
他的眼神太真誠，顧卓立想回避視線都不可能。男人努力做出思考的樣子，借咽吐沫的動作又忍下一個嗝，毫無停頓地飛快說：“熱血校園歡聚你我要爽就喝檸檬茶。”
最後一個字落下，顧卓立趕緊再次緊閉嘴巴。
烏銳請似乎努力消化了一會，而後“噢”了一聲，“不是說這個，是說那個長的要死的，就是剛才弟弟背了十幾分鐘才背下來的那段話。”
顧卓立：“……”
男人咽一口吐沫，飛快說：“不知道彆問我。”
烏銳清皺眉，“你為什麼不知道？”
顧卓立又咽一口吐沫，“我是董事長。”
烏銳清眉頭更緊皺，“董事長就能這麼不關心業務？哎，我一直以為你是扮豬吃虎，沒想到你真的是……”
顧卓立忍受不了被烏銳清質疑業務能力，於是終於忍不住解釋道：“你見過哪個董事長對市場活動……嗝。”
不算大聲的一個嗝，卻把顧卓立的世界打塌了。
男人臉色瞬間漲紅，恨不得雙手捂住自己的嘴，他努力忍住，僵硬地把椅麵轉了回去，用側臉對著烏銳清。
烏銳清的聲音充滿困惑，“小顧董你……你怎麼還打嗝？”
顧卓立心跳如雷，“我沒……嗝。”
烏銳清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震撼，“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打嗝。”
神仙也打嗝啊！！顧卓立在心裡狂吼。
棚錄結束後，無論烏銳清怎麼邀請，顧卓立都一口咬死“我有董事會”，死也不肯去他家追星，甚至連他的車也不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