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機被胡亂調著程序,一下一下的按鍵音似乎顯示著男人心中的煩躁。烏銳清心疼,忍不住又俯身在他後脖親了一口,低聲問,“這樣會好一點嗎?”
男人咽了口吐沫,“有點吧。”
其實烏銳清大概能夠明白那種感覺,他被對方親的時候也總是會有短時間的空白,在那段空白裡會暫時拋下一切,獲得短時的輕鬆。
於是他在男人身邊並排蹲下來,湊過去吻他,他壓過來的時候顧卓立被他撞了一下,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於是停下瘋狂按洗衣機的動作,摟著烏銳清的脖子就把他也拽倒了。
地上傳來連續的兩聲悶響,兩人都躺了,顧卓立心裡算盤打得響,趁對方還沒反應過來就翻身壓到了上麵。
男人使壞,但還是下意識地用手掌墊在烏銳清後腦勺下,怕他磕到瓷磚。
被炙熱的胸膛壓著,烏銳清這會要是還不明白怎麼回事,就真的是為愛失智了。
他無奈地看著顧卓立,哭笑不得,隻能憤憤地給了男人一下子,低聲道:“你這個戲精。”
顧卓立感慨,“心裡是堵得慌啊,但男朋友太軟了。”
“顧卓立。”烏銳清黑眸微斂,認真道:“你現在浪得沒有邊際了,說了多少遍,再敢說我軟……”
“好好好。”男人繳械,壓下來吻他,心裡卻瘋狂嘀咕。
小烏總從來都不知道,每當他認真辯駁自己不軟時的樣子,才是真的軟。
黑眸盯著你,正義又純潔,語氣卻是低柔的,大聲一點都不舍得的樣子……
男人越想越熱血沸騰,精血上腦,什麼親媽姥爺的都顧不上了,原地開始扯烏銳清早上才剛剛熨燙妥帖穿好的襯衫。
洗衣機在背後轟隆隆地震動,注水的聲音掩蓋了一些彆的動靜,但抱在一起的兩個人卻能清晰地聽見咫尺之間錯雜的呼吸。
顧卓立渾身越來越燙,他用嘴把烏銳清的襯衫扣子解開了一半時已經忍不住,揚起上半身飛快撕掉自己的上衣,手剛搭在皮帶扣上,隻聽身後嗡嗡作響的洗衣機忽然一聲洞穿耳膜的嘶鳴,然後轟地一聲,滾筒門瞬間爆開,裡麵的水隨著轉動的滾輪噴湧而出,帶著一堆彌漫著洗衣液味道的濕漉漉的衣服,全都潑在了男人後背上。
顧卓立:“…………”
烏銳清:“…………”
不久前男人鬼畜一般狂按程序和此刻渾身濕透一臉匪夷所思地撐在頭頂的畫麵重合起來,烏銳清的衣褲明明也濕透了,狼狽地貼在身上,但他嘴角抖了抖,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他笑得嗆起來,把宛如已經死了的男人從身上推開,然後從地上撐起上半身咳嗽,一邊咳嗽一邊笑,手按在一地汪洋的水裡,感覺自己這輩子沒經曆過這麼好玩的事。
顧卓立臉色麻木,如喪考妣地看著那台爆開後終於停下的洗衣機。片刻後他視線下移,把地上泡在水裡的衣服一件一件看了一遍,喉結悲愴地上下翻滾,如鯁在喉,說不出話來。
烏銳清一邊咳嗽一邊說道:“你知道這叫什麼?”
男人茫然地看過去,“啊?”
烏銳清說:“現世報。”
顧卓立:“…………”
烏銳清緩緩扶著洗手台從濕滑的地上站起來,“讓你演,讓你欺負洗衣機。”
男人心中哀忡過重,無言以對。他首當其衝,更悲哀的是衣服都脫了,渾身被潑了個透不說,頭發也全濕,坐在一地的水裡,仿佛失去了所有。
烏銳清忍著笑把他拉起來,撇撇嘴,“不是說今天要去吃日料嗎?”
顧卓立下意識點頭,“對啊。”
“看來去不成了,在家收拾浴室吧,我打電話叫人來把洗衣機拉走。”
顧卓立:“…………”
男人無法接受這一切,連續深呼吸好幾次才把血壓穩住了。他正要說什麼,外麵床上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他趿拉著水走出去,撈起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跳著沈灌的名字。
幾乎是下意識地,他垂眸看了眼旁邊烏銳清的手機。烏銳清的手機常年靜音,屏幕上也亮著未接來電,來自廖山,四個。
顧卓立有些錯愕地挑了下眉,清了清嗓子,接起電話,“崽,怎麼了?”
語氣穩重,態度從容,完全不會讓人懷疑他剛剛經曆了洗衣機爆炸的人間慘劇。
沈灌的聲音有些焦急,“顧董,廖山剛才聯係烏總沒有回應。那個……不好意思,可不可以麻煩你們來劇組外的Mirrita酒店……我和廖山本來就想,呃,想……”
他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說下去,電話被廖山接了過去,廖山大喇喇道:“想約個會,結果好像被狗仔盯了,實在沒招了,你和我哥來裝模作樣商業會談一下,快點快點啊。”
顧卓立頭發上的水滴滴答答淌了一手機,他壓著火,咬牙切齒道:“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