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批牛批。”顧卓立聽烏銳清飛快說著那一串聽起來非常專業的話,壓根沒往腦子裡走,他心裡盤算著從今天開始要做一個每天都去集團打卡的董事長,望煊頂層太過空曠,說不定可以在CEO辦公室裡分出一塊做董事長娛樂區。
和小烏總公用同一間辦公室,小烏總在一側認真工作,他在另一側打打遊戲,生活多美好啊。
男人在腦海裡構建出一張完美的願景圖,不由得感慨地歎了口氣,“擁有我,你真幸福。”
烏銳清:“?”
他頓了頓,“你有事嗎?”
“啊,也沒什麼事,和你打聲招呼,我白天有兩個局,去不了公司了。”顧卓立說著歎口氣,兩人一月底從東北接上老顧在上海待了月餘,讓烏銳清先把新公司的一些開業事項解決利索,今早三人才落地北京。老顧被打發去住郊區的彆墅了,而烏銳清和顧卓立的行李還在車後備箱,家都來不及回,就開始各自奔忙。
男人道:“和京城一彆數月,想找我吃飯的人要擠爆長城了,愁啊。”
“……那你從長城上跳下去啊,一了百了。”烏銳清撇嘴,“彆耽誤我做事了,晚上體育館見。”
電話掛了,掛得六親不認,冷漠無情。
顧卓立歎口氣,把手機扔回副駕駛,隨口道:“小烏總人是挺不錯的,就是太愛工作了。”
他砸吧砸吧嘴,“缺少生活情趣,不像我這麼完美……還需要繼續培養……”
……
……
晚上七點五十八分,京郊最大的露天體育場。
呼聲震天,低音貝斯在音響裡迸射而出,灌進耳膜抓著人的心臟隨之搏動。樂隊已經就位,LED巨屏上跳動著最後的倒計時。
烏銳清和顧卓立進入內場VIP區,來時高速堵車堵得要命,他們停好車後幾乎是小跑過來的。烏銳清找到自己的位置,落座前背轉過身仰望,整個會館人頭攢動,黑壓壓一片,鋪遍全部視野,堪稱壯觀。
“弟弟實紅。”他忍不住感慨道。
“你快坐下吧。”顧卓立伸手拽著他把他摁到座椅上,嘟囔道:“啊,半年一度的特產大會即將召開,讓我看看今年空了幾座山頭。”
“我看你是想死。”烏銳清冷漠地看著男人,“等會弟弟開嗓,你要是敢嘲一句……”
男人癱在座椅裡,從牙縫裡擠出嘟囔聲,“在幾萬山特產中間罵麅子,我活膩了?”
烏銳清冷笑,“心裡有數就好。”
“讓一讓讓一讓。”一個匆忙的女聲突然闖入,人還沒進入烏銳清的視野,肩膀上扛著的大炮先闖了進來。烏銳清意識到是前線奮戰的站姐,立刻收腿讓人過去,顧卓立也順勢收了腿。
結果女生剛剛走到兩人之間,突然意識到不對,回頭看了一眼,又退了回去。
顧卓立一臉“腦殘無藥醫”的崩潰表情,把腿放開,繼續在座椅上扮演癱瘓。
女人在烏銳清左手邊找到自己的位置,坐下,汗水漣漣地喘了兩口氣,而後扭頭對烏銳清笑,“不好意思啊,我剛才看錯……誒?”
顧卓立也看過來,兩人一齊看著這個有點眼熟的女人。
女人驚喜,“又是你們倆啊!倆大帥比,男粉啊!咱有緣又見麵了!!”
顧卓立:“…………”
男人腦海裡止不住地聯想起半年前被拉入混戰又牽連進警察局的恐懼。
他冷漠地掰回脖子,“再說一遍,我不是你家男粉。”
“替我們打過KY精啊,還說自己不是男粉。”站姐擠眉弄眼地笑,“男粉,咱仨加個微信唄,明天廖山在藝術館還有活動,我要帶三台設備,你倆能幫我分擔點嗎?”
“不能。”顧卓立見了鬼的表情,“你哪隻眼睛看出來我是那土鱉麅……”
“咳。”烏銳清麵無表情地清了下嗓子,看著屏幕上倒計時說,“十秒了,先看演唱會吧。”
一左一右兩人都有些不甘心地“喔”了一聲。站姐心裡遺憾沒加到微信,顧卓立心裡遺憾沒能把那女的罵哭。
倒計時五,全場開始激動而有序地高喊廖山的名字——
“廖!!山!!”
“廖!!山!!”
“廖!!山!!”
五,四,三,二,一!
流金花火衝上九霄,廖山自台下彈射而出,帶著亂世天王的張揚霸氣出現在台上。身體輪廓被鍍上一層光暈,融入舞台背景的一片金色中,耀眼的金光映入烏銳清的眼眸,那雙黑眸裡寫著此生前所未有的歡愉和滿足。
音樂聲仿佛突然在腦海裡遠去了……
上次來看演唱會是六個月前。六個月前,他不知道弟弟在何方,不知道隔著一個坐席的男人會強硬地闖入他的生命,除了仇恨和壓抑,他一無所有。
烏銳清聽著自己咚咚有力的心跳隨音樂節奏一起震鳴,手上突然被攥了一下。他不經意地回頭,剛才還癱瘓的男朋友忽然坐直了身子,在他回眸那一瞬間捧著他的臉吻了下來。
男人咬著他的嘴唇,在他耳邊含糊低語,那個低弱而堅定的聲音穿過重金屬音浪,直抵心底。
“以後的演唱會,每一場都陪你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