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灌胸口發悶,有些沒力地靠著牆歪著,站姿很不營業。
廖山察覺到他累,也靠著牆站,腳支出去一塊距離強行給自己降了十公□□高,讓沈灌能像考拉靠樹一樣靠著他。他嘀咕了幾句,又掏出手機撥了個電話,半天後嘟囔道:“怎麼回事啊,我哥不回我消息也不接我電話,忙什麼呢。”
“望煊股價受到了影響。”沈灌低聲道:“一個是董事長,一個是昨天上任的CEO,上任當晚就傳出這種東西,競爭對手肯定買黑買得都紅了眼吧。”
“還真是。”廖山把股市打開看了一眼,底下自動跳出了相關新聞,最上麵一條飄著一條令人震撼的題目。
【望煊集團涉事高層宣布兩小時後召開新聞發布會,“有大事宣布”】
“我了個……”廖山愣是把一句話咽碎了,半天後才找著自己的舌頭,“不是吧,這是我理解的那個意思嗎?”
沈灌也有些發愣,他拿著廖山手機看了一會後點點頭,低聲道:“大概是。”
“他倆要……破罐破摔,公然出櫃?”廖山艱難地咽了口吐沫,“這麼剛的嗎。”
沈灌想了一下,“也沒什麼不可以,畢竟那是你哥和顧董,想做什麼去做就是了。”
“你說得對。”廖山深以為然,點頭唏噓,“是我們兩個還不夠優秀,不能為所欲為。哎,這部戲拍完了要是有彆的劇本找我還接,以後影視唱多棲,快點變強大。”
沈灌看他一眼,“你已經夠為所欲為了。”
“還不夠。”廖山攥緊拳頭,“你再給我一年,一年之內,我一定讓你瀟灑從那狗屁公司裡走,那群吸血鬼連個不字都不敢對你說。”
沈灌看著廖山那意誌堅決的樣子,一瞬間有些恍惚。
他跟廖山,開始得有些糊裡糊塗。當初喝醉酒莫名同睡了一次,廖山當著兩方經紀人的麵把所有毛病全攬在身上,他就心裡一直對廖山有愧,想著進了劇組要多照顧這個新手。
結果過了有半個月,他好不容易把廖山送他的大蒜味火腿腸吃完,突然收到廖山一條短信。
【我把我最愛的東西送給你,算作你問不出口的那個問題的答案。】
當時他對著那條短信迷茫了足足一禮拜,好幾次鼓足勇氣想問問廖山“我問不出口的那個問題到底是什麼?”,但又不好意思,因為他不確定那晚喝斷片自己有沒有說胡話。
直到進組前一周,大家拍攝定妝照,在棚裡,廖山把他拉到一個沒人的角落,憋不住了似的問道:“老子都回答你這麼久了,你就沒有下一句?”
沈灌懵大發了,一個“啊?”字不容掩飾地就從嘴邊溜了出去。
他到現在都能回憶起當時廖山氣得抓耳撓腮的樣子,一個大男生,像被欺負了似的。
“灌灌,你不能這麼木啊,你木得都有點渣了你知道嗎?隻要你邁出一小步,我就帶你飛,但你起碼得邁出一小步啊。”廖山說了一大串莫名其妙的話,然後就那麼把兩隻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沈灌:“?”
廖山深呼吸一口氣,“我都說了,我也喜歡你,我願意和你在一起,你他媽即使不正兒八經補一句告白,也起碼嗯一聲吧。”
——沈灌當時沉默了五分鐘,然後皺眉道:“也?”
他看著廖山那雙貌似無辜受害者的眼睛,一字一字重複道:“什麼叫你,也,喜歡我?”
沈灌收回思緒,有些好笑又有些無奈地歎了口氣。
開機前一周,他和廖山差點撕破臉,吵了一架,一禮拜都沒發短信相互閒扯。結果進劇組第一天,開機酒上,他倆暗中相互灌,彼此都喝大了,莫名其妙就走進了同一間宿舍。
……往事隻能回味。
“灌灌。”廖山有些低鬱的聲音打斷了沈灌的思緒,沈灌平靜地抬眸看過去,“怎麼了?”
“我覺得我賊沒用。”廖山透了口氣,像是胸悶似的,過一會又說道:“算了,我去求我哥。看喜歡的人受氣也是窩囊,遇事找哥哥也是窩囊,反正都是窩囊,讓你少遭點罪。”
廖山煩亂地用後背靠著牆,正要接著說讓沈灌從公司脫身,就感覺沈灌忽然抓了下他的手。
“我們公開吧。”沈灌輕聲說。
“什麼?”廖山懷疑自己耳朵出了問題。
“我說,我們公開。不搞轟轟烈烈的,逮個記者問我許煒露的時候,我直說自己不喜歡許煒露那樣的女孩子,喜歡廖山這樣的男孩子。”沈灌說著,壓抑沉靜的黑眸中竟仿佛聚起一簇光,跳著難耐的興奮,“你哥不是要出了嗎,擇日不如撞日,就今天。我們兩個,搶先他們一局。”
廖山咽了口吐沫,“可是你現在……”
“彆說公司的事,也彆想後續。”沈灌捂了下他的嘴,低聲道:“哥,讓我瘋一把,我真的要透不過氣來了。”
廖山看著對麵那個人,半晌後,點了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