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大孝子(1 / 2)

風味香燭店 聞一二 6862 字 3個月前

聽紅藥這樣一說,方衝頓時也覺得這劇情好像在哪裡見過了,放下碗思索了一會兒後,他恍然大悟語氣略帶激動地道:“是你嗎?大孝子賈昆明!”

對了噢!這不就是賈老四和甄大善他們劇情的另一個視角嘛!

正著急懇求心慈方丈的賈昆明應聲轉頭,見是三個從沒見過的人,他神情頓時疑惑了:“你們認識我?”

方衝擺手否認:“不認識,第一次見,隻聽說過大名。”

賈昆明隨意地點點頭,心中並沒有在意,他做生意也算成功,有不認識的人知道他也很正常。多半又是追來想找他投資的,現在的年輕人,總是這麼天真。

其中一個還有點眼熟,怕是他以前就拒絕過,現在還不死心想再來碰碰運氣的……

紅藥見心慈方丈滿臉無奈勸無可勸的模樣,心中難得升起一絲惻隱之心,尊老愛幼是傳統美德,讓這麼大把年紀的大和尚餓著肚子聞著飯菜香和這麼個大孝子周旋,實在是太殘忍……畢竟這老和尚還給他們免了午飯錢。

想到此處,紅藥放下碗筷,朗聲問賈昆明道:“你可知我們是從哪兒知道你的?”

不是本地衛視的廣告就是商圈口耳相傳唄,賈昆明一點也不想理會這三個年輕人,他的時間太寶貴了,多和這種人說一句話那都是浪費。但心慈方丈還在旁邊看著,而且這裡是公共場所,他隻能耐住性子說:“在哪兒?”

紅藥一眼便看穿賈昆明虛偽偽裝下的不耐煩,倒也不生氣,語氣平淡地道:“從你爸賈欄山哪兒聽過你的大名。”

這話一出,賈昆明原本還算紅潤的臉色瞬間蒼白,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乾笑兩聲語氣異常勉強地道:“哈哈哈……沒想到我爸生前還認識這麼多年輕人……”

紅藥手指輕搖,語氣幽幽:“不是生前哦……我就是他的債主。”

賈昆明不大的眼睛瞪得比裴慈夾給紅藥的素丸子還要圓溜,他手指略微顫抖地指著紅藥,嚇到結巴:“你……你你就是……他他……”

見大孝子連話都說不順了,紅藥好心重複道:“我就是你爸的債主。”頓了頓,又補充道,“半個陰間的。”

話說不

順,乾脆不說,賈昆明咬緊牙關看了紅藥一眼,仿佛被灼傷一般,又飛快低下頭。

方衝見了賈昆明的動作,有些感歎:“本以為你們父子一點也不相像,現在再看,這姿態、這動作,簡直一模一樣嘛!”

紅藥意味深長道:“畢竟是父子,相像也正常。”

牙關咬得太緊,賈昆明蒼白的臉皮不受控製的輕顫,但他終究比他爸聰明,也比他爸更識趣,知道在有些人麵前裝自閉解決不了任何問題。

“……多謝您對我爸的通融,我爸欠的債自然由我這個做兒子的來還,不知道他在您這兒欠下了多少?”

紅藥笑笑:“不必了,你已經幫他還清了。”

賈昆明瞳孔一顫,乾笑道:“是……是嘛,哈哈哈我都不記得了。”

“記不記得不重要,債消了就好。”紅藥不與他廢話,直接道,“所以你也不必擔心你爸會來找你索命。未與你說好就擅自揮霍欠債是他的錯,欠債後你不顧父子之情試圖以佛珠鎮財傷魂是你之過,你們倆都有過錯,父不慈子不孝,都不是啥好人,也算勉強相抵。”

這話實在是過於直白難聽,賈昆明嘴巴張了張,對上紅藥漆黑又清明的眼眸後,一句辯解的話也說不出口了。

賈昆明有種莫名的直覺,眼前這個看起來不過二十歲出頭、有些過於漂亮的年輕人十分清楚他的底細,並且……他的脾氣遠遠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這麼平和。

他老實認慫還好,若是多嘴多舌多說多錯惹怒了他,那下場絕對不是他承受得起的,畢竟,這可是個和鬼做買賣的人……

安靜了半晌,賈昆明才憋出句:“……我爸他還好嗎?”

紅藥對賈昆明的識趣很滿意,淡淡道:“挺好,他在地府等著你呢。”

明明是非常平淡的一句話,卻讓賈昆明頭皮發麻瞬間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連麵上的假笑都維持不住了,失魂落魄地站在整個雷雲寺最熱鬨的地界發愣。

方衝仔細打量了一下直愣愣站在他們餐桌旁邊的賈昆明,語氣裡是不加掩飾的疑惑與鄙視:“他身上光是一塊手表,抵賈欄山欠下的債都綽綽有餘,又不是還不起,為什麼寧願請佛珠回去也不幫他爸啊?”

關鍵還把

佛珠和符籙放在與賈欄山欠債數目相同的鈔票旁邊……現在錢不見了,跑來雷雲寺求助最擔心的也是他爹會找他索命,這父子情,說是塑料的都是過譽了。

紅藥慢條斯理的解決剩下的飯菜:“和還不還得起無關,他隻是不想讓已經死去的父親再用他一分錢。”雖然雷雲寺開過光的佛珠也不便宜。

方衝不解道:“他不是還把賈欄山的墳墓翻新得非常豪華嗎?那不也要花錢。”

“這個啊,不過是做給彆人看的,花錢買個孝子賢孫的名聲而已。”紅藥放下筷子,輕聲道,“說到底,人死後墳墓是簡陋小土包還是豪華地下宮殿又有什麼區彆呢?再如何也不過是個陰暗見不得光的方寸之地……”

紅藥這略帶感慨的話一說出口,方衝便一臉恍然大悟,而旁邊的裴慈則有些擔憂地看著他,還伸出手輕輕握了握紅藥垂在身側的溫涼手指,充滿了溫柔的安撫之意。

“……”雖然不太明白‘身嬌體弱’又‘多愁善感’的員工又想到了些什麼,但這溫柔捏手手紅藥還是很受用的,他清咳兩聲,道,“我吃好了,咱們走吧?”

方衝兩下刨完碗裡的飯,含糊道:“我也吃好了,走吧。”

裴慈垂眸放開紅藥手指,安安靜靜地收拾好麵前碗筷。

在三人即將踏出食堂大門的時候,都快愣成雕像的賈昆明突然急急開口:“我……我可以再見我父親一麵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