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茶話音剛落,“轟隆”一聲,從水澤之中有什麼東西即將破土而出。
她原以為會是風停雲的藤蔓,不想下一秒無數根青竹似利刃,猛地朝著白茶所在方向刺了過來。
糟了!風停雲沒引來,反倒讓這家夥覺察了!
“你當真以為我會蠢到上第二次當嗎!”
竹林之中有聲音回蕩,那人隱沒在竹海,不知其所在。
之前白茶破陣時候就借用了木屬性這一點,和風停雲裡應外合。
這一次再利用這一點,對方自然有所覺察,因此將計就計先一步找到了他們的所在。
白茶心下一驚,眼看著那竹子過來,這樣近的距離根本無法躲開。一旁的禦飛流想要引劍過來,卻也被竹木先一步隔開了。
她手中的靈劍已經在之前渡劫的時候被天雷震碎,如今手無寸鐵,避不開也擋不了。
正在白茶心急如焚,以為自己會被這竹子貫穿個透的時候,一道劍光而過。
“接著!”
竹牆之後,禦飛流破開一指寬的縫隙將靈劍扔了過來。
白茶眼疾手快,在劍要被竹葉打掉之前接住。那劍柄還從殘留著少年的餘溫,她也顧不得其他,一劍斬斷前方阻攔。
然而這百裡竹海雖然大半都是幻境幻化而成,可從水澤之中冒出來的竹木不是。
這人是法修,天賦又是空間係的。
有了這一方水澤,陣法之中十裡的竹海也能源源不斷從中而來。
當務之急不是破境,而是收了這傳送的出口。
儘管這水引來的不是風停雲,可如今這麼大的動靜就算沒了水風停雲也能感知到。
想到這裡,白茶手腕一動,收回了那道言靈。
那條溪流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入了地下,可下一秒,更多的地下水湧了上來。
宛若銀河入九天,從一條溪流成了百丈之高的瀑布。
木遇水如魚,十裡竹林借著這道瀑布全然傳送了過來。
葉片紛亂,竹木似劍,密密麻麻朝著白茶這邊攻擊了過來。
“小姑娘,你沒有聽過覆水難收的道理嗎?”
那聲音陰惻惻地響起,似獰笑了一聲。
白茶瞳孔一縮。
隻見接天的水幕和著如刃的葉片,如神佛壓頂一般重重落下!
她的衣袖稍微浸了水,刹那之間便被飛葉斷成了碎片。
要是她整個人進去了,頃刻間就成了一灘血水。
“嗖嗖嗖”,有什麼東西破水而出。
無數根藤蔓將蓄勢而出的竹木纏住,它們驟然懸停在了半空,在距離白茶瞳孔毫厘處頓住。
“風停雲!”
白茶猛地抬頭看向竹海之上,不知什麼時候出現的青色身影。
她剛高興沒多久,發現少年渾身是血,臉色更是蒼白如紙。
“你怎麼了?”
“還能怎麼?為了破那勞什子十方陣給折騰得唄。”
風停雲說的風輕雲淡,而白茶聽得卻心驚膽戰。
十方陣不同於蓬萊的四方陣,後者其目的隻在困住修者,前者卻意在誅殺。
威力也是更甚。
一般來說非破丹修為的很難突破這陣法,若不是風停雲常年被鶴不群的陣法折磨,估計今日十有八九真得交代在那兒了。
先前白茶不是沒有想過引水可能會引來那人,畢竟兩人都是木屬性。
隻是她想著以風停雲的速度,就算對方覺察了也能第一時間趕到。
在看到來人不是風停雲的時候白茶還很驚訝,如今看來原不是少年沒追上,是被困住了。
白茶還想要說什麼,隻見那藤蔓隱隱顫動,好似要脫力。
“你趕緊走!我剛才為了破陣靈力幾近耗儘,撐不了多久!”
少年從未這般虛弱過,在白茶的印象裡風停雲從來都是遊刃有餘,從容不迫的。
就算受了傷也不會讓人輕易看出來,可見他這一次是真的傷得極重了。
白茶神情一凝,藤蔓被飛葉斷開。
萬千竹木如劍朝著白茶過來,她引劍劈開,眼看著風停雲力竭將要墜。
她禦空而上,伸手一把攬住了少年的腰,小心避開了傷口。
“……你又跟我唱反調。”
少年無力靠在白茶的身上,低聲說道。
“現在好了,我們都得死在這兒了。”
風停雲雖然嘴上抱怨,唇角卻不自覺上揚了一個弧度。
“不過也挺好的,死了還有個墊背。”
“不會死。”
“什麼?”
白茶低頭,一字一頓說道。
“我說,我們不會死。”
風停雲還沒來得及反應,在無數竹木快要貫穿他們的時候,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有到來。
從竹牆之外,一個白色身影從中而出。
禦飛流化成了蒼狼,利爪如刀,將竹木攔腰斬斷。
“禦飛流!”
少年沒有猶豫,踩著竹木蓄力一躍。
白茶抱著風停雲翻身坐上了一片蓬鬆的雲彩裡。
“傻子年年有,今年尤其多。”
“你以為叫上這頭畜牲過來就能扭轉乾坤嗎?在我的陣法裡,你們插翅也難飛!”
竹木飛葉,遮雲蔽日。
天地似乎都被籠罩在了其中,沒了生路。
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是他的陣法。
哪怕白茶禦空往上,可他們靈力有限,飛不了多遠。那麼結局隻有一個,要麼掉下來死於亂竹穿身,要麼於空中就被追上,被竹木穿腸破肚。
無論哪一個,都是死路一條。
“是嗎?”
白茶冷笑一聲,居高臨下地看向那瘋長的竹海。
“那我就飛給你看!”
禦飛流感覺到白茶的手突然放在他身上,緊接著有一股熱流瞬間流經經脈周身,四肢百骸。
“希君生羽翼,一化北溟魚!”
少年隻覺金光一現。
有風四方來,振翅上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