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謝九思的眼裡對於褚明珊的那一劍,白茶應付起來還算淡然自若,遊刃有餘,然而實際上隻有她自己知道剛才有多命懸一線。
以她現在的修為硬接上那一劍並不算什麼難事,隻是她身上還有未褪的火毒,必然會被劍氣所傷。
白茶原本打算引雷火遮擋住對方的視線,好借機避開大半的劍氣。
誰知謝九思這個時候瞬身到了她們兩人之間。
劍出難收,她要是真避開了他就得遭殃。
好在白茶如今能夠使用的言靈威力也更甚,千鈞一發之際才召喚出了這匹棗紅駿馬。
【好險,差點就被劍捅了個對穿了。】
白傲天鬆了口氣,而後餘光落在了踩踏於空的駿馬。
鬃毛順滑,蹄下生風,好不氣派。
然而言靈所召喚出來的東西越好,代表著消耗的靈力也越大。
儘管對於現在的白茶來說這點靈力算不得什麼,可和她對上的褚明珊和她修為相當,一劍的偏差,一點靈力的盈虧都會成為決定勝負的關鍵。尤其是在她還負傷的情況下。
【都是坐騎,反正最後都可以加個天馬行空飛上去避開劍氣,你乾嘛不召喚大運摩托,反而要召喚個華而不實的活物?這多浪費靈力呀。】
白傲天也就是吐槽下,白茶不樂意了。
【那怎麼行?要是召喚的是摩托那這逼格就從巴黎時裝周到了城鄉結合部了。】
【.】
【再說了我師兄這張臉下海估計掛牌都得黃金千兩起步,你舍得讓他受這種委屈嗎?】
搞不懂,怎麼坐摩托就委屈了?
這不該是從原始代步工具到現時代的跨越嗎,不該後者更好嗎?
白茶攥著韁繩往上,和褚明珊保持了一定距離後這才停在高空。
而後者也顧忌著動手可能會傷到謝九思,沒再引劍。
“白茶,我警告你,趕緊把九思放下來!他是我的未婚夫,不是你能隨便碰的人!”
未來的昆侖主,此時像個被人搶走了心愛的玩具而氣急敗壞的小孩。
她怒目圓睜,握緊著劍,一副竭力忍耐的模樣。
之前時候白茶就聽謝九思說過,說昆侖主對他很好,當年不顧反對,力排眾議也想要收他為真傳弟子。
原以為褚明珊這麼做隻是因為青年資質出眾,加上靈獸宗和昆侖交情匪淺,如今看來這隻是一部分原因,“謝沉”才是主因。
如果不是衛芳洲,她和謝沉沒準真能走到一起也不說不定。
可惜了,這兩人總歸是有緣無分。
白茶想到這裡摟著謝九思腰上的手收得更緊了些,頗有宣示主權的意圖。
也不管對方什麼反應,低頭問道。
“你和她當真有婚約?”
青年搖了搖頭,“算不得什麼婚約,隻是昆侖主和我父君是多年好友,開玩笑隨口定了娃娃親而已,當不得真的。”
解釋過之後,謝九思頓了頓,斟酌了下語句問道。
“不過要是真有婚約的話.之前你說的讓我考慮道侶的事就不作數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在意這個,等到說出口後才覺得不妥。
“那個,我沒彆的意思.
“你怎麼會這麼想?”
“我不知道你們靈族是怎麼行事的,在我們人修這裡,彆說有婚約,就算你們在三生石結了緣也是可以斷的。”
白茶直勾勾注視著他,一字一頓說道。
“再說了你是我的正緣,你隻能和我結緣。”
靈族,尤其是鳳族能夠一眼確定正緣。
這幾乎是他們的本能。
然而人修卻沒有那麼敏銳的感知。
謝九思愕然看向白茶,“你怎麼知道我是你……”
“我怎麼知道不重要。”
她打斷了他的話。
“謝九思,要不要再打個賭?”
白茶一邊說著一邊往褚明珊的方向看去,額間的鳳紋在日光下豔麗如海棠。
“如果我贏了她,我們就去三生石上結緣,如果我輸了,我就放你走。如何?”
對於白茶,他不知道這是本能還是單純因為她這個人,不可否認的是他對她有好感。
然而他也並不是傻子。
哪怕是把伴侶當作比生命還要重的靈族也不會在找到正緣,第一時間就想要和他結為道侶。
白茶這麼著急,從劍宗來蒼梧找到他,又不顧靈族和昆侖報複也要把他帶回來為了什麼?
在之前他不得而知,而現在褚明珊都點名了她的身份。白茶,萬劍雲宗除沈天昭之外的第二把利劍,他想不知道她都難。
修無情道之人突然執著求緣結道,所為何隻要有點腦子的都能知道為什麼。
“……我不願意。”
良久,謝九思眉眼晦暗,沉聲說道。
“無論是你還是褚明珊我都不喜歡,你們要打要殺是你們的事,彆扯上我。”
他翻身下了馬,紅衣翻飛,似天邊的雲霞。
“等……?!”
白茶張了張嘴剛說了一個字,褚明珊直接引劍劈了上來。
幾乎是在謝九思落地的瞬間,兩人的靈劍再一次相撞在了半空。
劍若雨下,密密麻麻砸在了白茶周身。
褚明珊的速度或許比不上白茶,可她的攻擊卻密集又凜冽。
“你少自作多情了,昆侖鳳是仁獸,救你隻是怕昆侖和萬劍雲宗因他結了仇怨,不是因為你!”
她這一次再沒留情,剛才白茶和謝九思在一起的那一幕刺激到了她。
褚明珊神情一冷,劍掃在了白茶眉眼。
白茶手撐著馬背一躍,問心劍堪堪擦斷了她額前的頭發。
她本來就因為謝九思冷淡的態度而心下不悅,此時又被褚明珊這樣步步緊逼,更是煩躁不已。
“我自作多情,我再怎麼說也是他的正緣呢,你呢,你又算他什麼人?!”
“還昆侖少主,人都不承認你,你還要以未婚妻的身份自居,也不知道害臊!”
“你這混蛋!我殺了你!”
褚明珊臉色一沉,兩指並在劍刃。
一道紅光閃現,周遭的雷火迅速彙聚在了她的身邊。
逼迫的壓力讓白茶心下一驚。
她足尖一點,想要帶著馬步入雲天。
然而少女的劍氣更快,刺穿了白茶的棗紅駿馬。
隻一瞬,言靈被破,身下再無依憑。
“我倒要看你這次如何躲過我手中命劍!”
她指尖一動,劍上符紋好似有了生命一般遊動,迸射出烈火劍光。
“山林風海,皆自此來!”
“——萬火歸一劍!”
劍風肆掠,大火燎原。
腳下山林雷火隨風湧動而上,天下有劍凝著日光擦成萬簇火焰。
對於褚明珊的屬性為火白茶並不驚訝。
從剛才她能操縱雷火刺激火毒她就覺察到了。
不過白茶並沒有太當回事,她會控火又如何,她的入坤能夠火免。隻要有入坤在,彆說雷火了,就連龍火也能全然抵擋。
她手腕一動,凝了靈力調動著劍上鳳紋,準備一劍斬去。
等等,鳳紋?
我淦,怎麼把這個給忘了!現在是過去,謝沉還沒給衛芳洲的劍獻祭呢!哪有什麼鳳紋?!
白茶趕緊收了劍,往火勢微弱的方向禦空躲去,很是慌亂狼狽。
山門旁觀戰的眾人看到白茶的舉動一愣。
“白師姐在乾什麼?這火不是她引的雷火嗎,她躲什麼?”
“是雷火,但是那褚明珊的屬性也是火。剛才那一劍融了劍氣進去,雷火成了真火。問心劍本就攻心,這樣急火過去,哪裡是能用肉身去承的?”
“不過有一點很奇怪,這火威力是很大。但是白師姐的速度比起沈師兄也相差無幾,她怎麼避得那麼吃力?”
眾人聽後往那白日焰火看去,隻見白茶已一步到了雲天,可那火卻沒有絲毫減弱的趨勢,還差一臂就要燎到她的衣袖。
紀淩覺察到了不對勁。
褚明珊以劍力可斷山海著稱,反之速度則是她的短板。
就算白茶因為受傷了對速度有了影響,要避開對方的劍氣並不算難事。
“好像不是師姐避不開,而是那火在跟著她……啊我明白了,是火毒!師姐火毒未解,它對火有絕對的吸引力,隻要毒一日不解,隻要周圍有明火,都會附著在師姐身上!”
意識到這一點少女眉頭緊皺,不悅地瞪向一旁的謝九思。
“喂,我說你剛才既然都上去幫她擋劍了,怎麼不把她的毒一並給解了?我師姐有傷在身,與其之後被人說贏了也勝之不武,落了口舌,倒不如讓她們堂堂正正比一場。”
謝九思薄唇壓著,張了張嘴想要解釋,卻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行了,這毒本來就是白茶咎由自取,你好好的遷怒人謝九思做什麼?”
在青年為難的時候,沈天昭沉聲說道。
紀淩其實隻覺得這比試不公平而已,聽沈天昭這麼一說火一下竄了上來。
“什麼叫我遷怒?我又沒說什麼,這比試本就是因為謝九思而起的,自然得公平競爭才算數,我師姐好不容易鐵樹開花有喜歡的人了,怎麼能因為這種事情就把機會拱手讓人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走到謝九思麵前,伸出手。
“解藥給我,我給我師姐扔過去。”
“不是,我,我……”
提到解藥,謝九思的臉“噌”的一下紅了個通透,連脖子根也染上了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