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白茶,入道者是沒有輪回的。”
卓不絕的言下之意很清楚,她若身死,便是真的消散於天地了。
沈天昭不是覺得謝九思因情而死,或是入魔沒什麼所謂,隻是和白茶比起,他還有重生的機會。
既然都是雙方劫數,渡她飛升的同時,也在渡他脫胎換骨。
儘管這對謝九思來說很不公平。
因為他是白茶的正緣,因為她要渡劫,就這麼被卷進了這場劫數之中。
……
自謝九思走後的這段時間裡,卓不絕和紀淩曾三番五次明示過她,要不要他們陪她上一次鳳山。
把人帶走是不大可能了。
但是掩護她入山,讓她把生米煮成熟飯的時間還是能做到的。
不僅是他們,就連沈天昭也暗示過她,要不直接闖上山得了。
不過都被白茶拒絕了。
原因很簡單,她都知道未來謝沉和衛芳洲會在一起,還會造出謝九思,她乾什麼要霸王硬上弓,製造出這樣虐戀情深的狗血橋段,加大攻略難度?
這樣就算他們之後在一起了,中間又得等多久才能敞開心扉破鏡重圓?
她可不想等個幾百年才從這幻境裡出去。
白茶已經種下了情緣契,能夠隨時知曉謝九思在哪,隻要能找到他這就足夠了。
她現在要做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給謝九思一點時間,讓他不那麼排斥自己,慢慢接受自己。
等到時間差不多了,白茶再去找他。
俗話說得好,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他到時候看到她一定會很高興的。
這感情一升溫,一切不是就水到渠成了?
然而想象很美好,現實很殘酷。
一個月之後,某日晌午。
白茶照例和往常一樣吃了碗冰湯圓,愜意地躺在梧桐樹下納涼小憩,紀淩踩著雲禦著劍,慌裡慌張的從山下趕了回來。
“師姐,大,大事不好了!”
“怎麼了?是下山曆練遇上什麼麻煩了,還是修行出了岔子了?”
她一邊說著一邊端了一碗糖水遞給少女。
“瞧你急得滿頭大汗的樣子。來,喝口糖水坐下慢慢說。”
紀淩叉著腰喘了好一會兒才平複氣息,推開糖水說道。
“糖水先等等,你聽我說,謝九思……”
白茶眼睛一亮,“他終於忍不住相思之苦,來劍宗找我了?”
“嗨,我就知道。男人嘛好麵子,口是心非。這段時日我總是心悸得厲害,果然是他引動了情緣契,想我想得不行了。”
她放出神識覆上劍宗上下,感知了幾遍發現並沒有謝九思的氣息。
“奇怪,難不成是太害羞了,用了什麼靈寶把自己給藏起來了?”
良久,紀淩終究是有些看不下去,打斷了白茶的臆想。
“……那個師姐,謝九思沒來。”
猶豫了下,她從衣袖裡拿出了一張紅箋。
“這是什麼?”
“這是我回山途中從鳳山方向攔截下來的信箋。”
聽到這話白茶眼睛一亮,連忙伸手接過。
紅色的信封,又是從鳳山那裡送出的,那肯定是情書了!
哎呀師兄真是的,就算沒有了記憶也臉皮還是這麼薄。
不過這也沒辦法,之前她稍微說一句虎狼之詞就把人嚇得一腳從靈山瞬身回了蓬山,這次直接當眾告白了,他不好意思也在所難免。
饒是他心中有千言萬語,也難以當著她麵訴說衷腸。
不得已隻能寄托情思於信箋,托青鳥送來。
白茶臉頰通紅,害羞有,不過更多的是激動和興奮。
冷靜冷靜,白茶。
現在不過是一封情書而已,這算什麼?日後你可還要和師兄洞房花燭造孩子呢,彆那麼小巫見大巫。
她拍了拍胸口,穩住心神。
良久,這才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莊嚴鄭重的將這紅箋拆開。
“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
不僅是這內容和她想的大相徑庭,這字跡也不是謝九思的字跡。
白茶皺了皺眉,扭頭看向紀淩。
“這什麼東西?你是不是拿錯了?這看上去也不像是情書,倒像是什麼婚聘請柬。”
“這就是請柬。”
一聽不是情書,白茶興致少了大半。
“這樣啊,那挺好的,可以吃席了。”
見她還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紀淩一字一頓補充道。
“褚明珊和謝九思的訂婚請柬。”
緩了一瞬,她神情複雜地問。
“……師姐,現在這席你還吃得下嗎?”
“吃,怎麼不吃?”
白茶咬牙切齒著將這信箋撕成兩半,那雙漂亮的眸子被怒火點亮,粲若寶石。
“老子打死她照樣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