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第一百零二章(2 / 2)

金手指是中二詞! 彆寒 14177 字 7個月前

他的聲音在霧靄裡越來越輕,越來越飄渺。

“你喜歡她就跟她走吧,日後福禍是你自己選的人,走的路,怪不得旁人。”

謝九思心下一慌,“父君,你這是什麼意思,你是想要與我斷絕關係嗎?”

謝景和沒回應,一道紅光破風。

一片血色翎羽落在了謝九思手中。

殷紅色澤,綢緞順滑。

在日光下流光溢彩,好似朝霞遇鴻蒙。

這是鳳之逆羽。

“自今日起你便是鳳山之主,鳳山和我再無瓜葛。”

謝景和手拿著那樹桃枝,月華朝露。

他抬手撣去,水珠和花葉散落,天地便下了一場春雨。

陰霾不再,萬物潤澤。

春風化雨,撫慰蒼生。

周遭被妖獸破壞,劍氣所傷的山林草木在此刻恢複如初。

他做完這一切,什麼也沒與謝九思交代,除了那樹桃枝什麼也沒帶走,便化羽離開了。

白茶順著謝景和離去的方向看去。

鳳山之南,正是桃源。

當時白茶並沒有太在意謝景和所去何方,又是為何而去。

她還沉浸在抱得美人歸,出境指日可待的喜悅之中。

等到後來白茶才意識到,那一日謝景和是在交代遺言。

謝九思出世的四百年後——

在四季如春的桃山。

他終於得償所願,客死他鄉。

……

謝景和離開之後,白茶沒了後顧之憂,一劍砍暈了叫叫嚷嚷著“奪夫之仇,不共戴天”的褚明珊。

沈天昭也在此時顯出了身形。

從白茶問心到出境,他全然在場。

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然而沈天昭目睹了全程,也還是對這事情發展大為震驚。

“你當真動情了?你該不會是用了什麼靈寶製造幻境假象蒙混過關的吧?”

白茶無語,“你少誹謗我,我一個分神境的修者,我就算有再大的神通也不可能欺瞞過化虛境的大能吧?”

也不怪沈天昭不相信,畢竟衛芳洲幾百年隻知修行,不近男色。之前下山曆練,不慎中了合歡宗的情花,也麵色如常不為所動。

這樣鐵樹竟然會動情,實在難以置信。

她本就不是衛芳洲,自然不可能行事作風和她一模一樣,毫無出入。

怕說多錯多,惹人懷疑的同時又讓謝九思誤會。

白茶果斷轉移了話題。

“行了,這搶親成功,救他於火海不是好事嗎?彆糾結這糾結那兒了。”

“對了,卓不絕和紀淩他們呢,不是說來山門接應咱們嗎,怎麼我們都到山門了也不見他們的蹤影?”

“你說他們啊,在你被困在誅天陣的時候我就傳音給他們,讓他們回劍宗了。”

沈天昭這麼做原因有二。

一是因為卓不絕和紀淩一個是器修,一個修為尚淺,留下來反而容易被牽製。

二來是因為剛才形勢險峻,如果出了什麼意外他留下來能拖延下時間,而紀淩他們則能立刻回劍宗通風報信。

雖然沈天昭一直強調這是白茶個人行為,和萬劍雲宗無關,可他卻不能就這麼看她死在謝景和手中。

白茶也知曉他的意圖。

“好在隻是虛驚一場。”

她還想要說什麼,衣袖被謝九思輕輕拽了下。

白茶一愣,抬眸看向一旁青年。

他穿著一身紅衣,皂紗未揭,明明什麼也沒說,神色也如常。

可是白茶卻莫名感覺到他似乎有些委屈。

“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她話還沒說完,一旁的沈天昭突然咳嗽出聲。

“你又怎麼了?嗓子疼?”

這榆木腦袋,鐵樹木頭。

人被冷落了這麼久你還在這裡問東問西,當真不解風情。

“……我沒哪裡疼,就是想提醒你趁著昆侖主還沒過來趕緊離開這裡。他雖閉關,可這麼大動靜他不可能感知不到,你又傷了人女兒,搶了人女婿,你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對對對,我怎麼把那老家夥給忘了。”

白茶雙指一並,入坤劍出。

“九思,你跟上,我這就帶你回劍宗!這段時日你可能不能回鳳山了,等避了風頭我再……”

她飛到半途,發現沒人回應。

回頭一看,謝九思還在祭壇中心站著,隔著紗幔幽怨地看著她。

白茶心下納悶,調轉方向飛了回去。

“嗯?你怎麼不走?你彆不是反悔了吧?你彆鬨,現在可由不得你後悔,我這心也問了,人也打了,是你讓我救你的,你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眼看著謝九思臉色越來越難看。

沈天昭再看不下去,壓低聲音說道。

“他不是反悔,是在等你載他,結果你禦劍頭也不回就走了。他自然不高興。”

哈?

因為沒載他所以不高興?這是什麼邏輯?

“他不是鳳凰嗎?鳳凰腳程天下無雙,他比我快多了,哪用得著我載啊。”

“不是誰快誰慢的問題……”

沈天昭還想要解釋,謝九思先一步上前伸手攬住了白茶的腰,將她帶到了自己懷裡。

也不知是不是沈天昭的錯覺,對方似乎是不喜歡他們說話靠那麼近,刻意拉開了距離。

青年淡淡掃了沈天昭一眼,低頭柔聲對白茶說道。

“我帶你吧,我比較快。”

他說著彎腰把白茶抱了起來。

一陣罡風起,謝九思的衣袖被吹得烈烈。

白茶頭靠在他的胸膛,鼻翼之間有淺淡的鳳凰花的香氣。

周遭雲霧湧動,山林掠過。

速度快得連空間似也扭曲了一般。

這讓白茶下意識想到了她和謝九思剛入劍中的時候,也是這般天旋地轉,疾風不絕。

隻是這一次她沒有目眩頭暈,壓抑窒息的感覺,謝九思也在她身邊。

她握劍的手慢慢鬆開,入坤入了劍鞘。

謝九思身子一僵,白茶的手不知何時環住了他的腰身。

“你這身衣服真好看,你穿著更好看。”

“……你突然說這個做什麼?”

他有些不敢看白茶的眼睛,視線往下落在了她白皙的脖頸,又匆匆避開。

白茶似乎沒覺察到他的羞赧。

“沒什麼,就是之前忘了說,現在想起來了。”

她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直勾勾盯著謝九思,隔著皂紗,那目光也灼熱至極。

“你們鳳族都是男子罩頭紗,等著道侶來揭嗎?”

“沒有誰罩誰揭的規定。如果你足夠喜歡對方的話,男子也可罩紗。就像我父親一樣,我娘親隻是桃源的一個內門弟子,資質和修為都尚淺,為了讓她受到靈族乃至三千仙門的尊重,得到重視。我父親當年迎娶我娘親的時候也是選擇了他罩紗,娘親來揭。”

他說到這裡一頓,怕白茶誤會連忙解釋。

“我這樣穿不是因為我多喜歡褚明珊,隻是因為我想著這訂婚反正也是假的,走走過場而已,不會真的揭開。我不想被她看清我的臉,所以才選擇了罩紗……”

“原來如此。”

白茶撚起皂紗一角,青年的下頜隱約可見。

“那我現在揭了,是不是就算禮成?”

謝九思喉間一緊,抱著白茶的手不自覺也用了些力。

“……嗯。”

這親也搶了,人也帶走了。

就差這一步結為夫妻,現在揭了就是真正生米煮成熟飯,沒有後顧之憂了。

“那我揭了?”

她手剛抬起,謝九思倏爾握住了她的手製止了她。

“怎麼了?”

他喉結滾了滾,紅著臉說道。

“現在不行。”

謝九思還想要說什麼,餘光瞥了一眼身後的沈天昭,少年很有眼力見,看出他們有話要說立刻放緩了速度。

等到看不到他的身影後,他這才低下頭,湊近她耳畔喑啞低語。

“晚上好嗎?”

白茶愕然,聽到他下一句後瞳孔一縮。

“……畢竟你要揭的可不止皂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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