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一百二十二章(2 / 2)

金手指是中二詞! 彆寒 17703 字 7個月前

他依照著白茶的話,在石壁上貼上隔絕氣息的符籙,又用草葉遮掩著洞口。

做好了這一切後青雲靠著白茶旁邊位置坐下,一時之間四周靜謐,隻能聽到彼此微弱的呼吸。

青雲的傷其實是看著唬人,並未傷到內裡,除了疼一點並無大礙。

倒是白茶不單神魂受損,靈力也紊亂,像是失道入魔過的征兆。

靈族五感敏銳,從白茶折返回來的時候他就感知到了。

隻是他尚未展羽,無法趕過來。

他隻知道自白茶回來沒多久後秘境之中死了四個人,應該是死於她的劍下。

還有那個靈山的佛修,也是被她淘汰的。

青雲從無量之地的時候就知道白茶很厲害,可他沒想過她厲害到一對五也不落下風。

他想到這裡視線不著痕跡落在身旁少女的身上,從這個角度看去她的臉很小,漂亮的麵容和劍的鋒芒完全不沾邊。

更多的是明豔溫暖,似春日第一朵迎春花。

青雲眼眸閃了閃,黑色的瞳孔流轉成屬於靈族獨有的粲金。

這樣一個人,竟然會是逆天之人。

……

白茶實在太累,身心俱疲。

幾乎是在進入山洞的瞬間便陷入了沉睡。

殺人的戰栗入了她的夢魘,血霧縈繞裡是不儘的黑暗。

血水翻騰,窒息灼熱。

她的身體被浸泡在這樣的濃烈裡,如同岩漿業火,焚燒著她的五臟六腑。

她掙紮,她呼喊。

可無濟於事,白茶的血肉似乎也跟著融入在了這樣的滾燙裡,再難掙脫。

身體像是灌了鉛一樣沉重,一寸一寸,從血水中脫離,然後進入了冰冷的海水。

頭上明月皎潔,海麵波光粼粼。

冰火兩重天裡,白茶已分不清這是夢魘還是地獄。

她眼睫微動,在快要墜入海底的時候。

有光破雲,一隻白皙纖細的手把她從窒息中解脫出來。

等到白茶得以喘息後,耳畔是潮汐聲響,鼻翼之間是鹹腥的濕潤。

她抹了把臉,睜開眼看去。

四周都是無垠的大海,迷霧濃重,海鳥旋飛。這一幕和之前他們乘飛舟入蓬萊時候一般無二。

隻是這裡沒有觀戰的三千仙門,沒有被海市蜃樓籠罩著的秘境。

這是蓬萊,但不是她該置身的蓬萊。

【是五百年前的蓬萊。】

白傲天給出了白茶答案。

【你進入了夢魘,但卻不是你的夢魘……】

“是師尊的?”

沈天昭的神魂再強大無匹,可隻要是人心不可能無堅不摧,固若金湯。

他總會有軟肋。

而程不語就是沈天昭的軟肋。

白傲天的沉默讓白茶知道自己說中了。

“是因為我剛才失道還是因為師尊之前神魂受損,讓夢魘有了可趁之機?”

【兩者都有,不過還有一點。】

【這裡是蓬萊,程不語的身魂所在,沈天昭不可能不動於衷。】

複遊故人居,觸景傷情夢。

而且白茶這一次真正觸碰到了沈天昭的道,道之所引,心之所向。

進入沈天昭的夢魘輕而易舉。

【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一點心魔和失控的跡象,沈天昭的神魂依舊清明如初。他道心未亂,卻引你入夢。】

白傲天思索了片刻,得出了結論。

【我想應該是和之前你傳承劍意時候一樣,他應該是想要告訴你什麼。】

原來不是她神識耗損到無法動彈,是沈天昭刻意引她入夢。

那他應該是知曉外麵暫時是安全的?

白茶此時所處的位置正是蓬萊邊界。

因為是夢,在這裡她如入無人之境,結界,封印,什麼都阻攔不了她。

同樣的,也沒人能夠看到她。

已經不是第一次進入沈天昭的識海神魂了,她輕車熟路的往蓬萊主峰過去。

……

蓬萊主峰,雲霧縈繞。

晨練剛結束,宗門弟子便烏壓壓圍在主殿外麵,對著牆上貼著的今年通過內門考核的弟子名單,一個一個找尋著自己的名字。

“第一,第二,第三……第十!我通過了!第十名!”

“我也中了!第十三!”

“太好了,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不枉費我這一年裡起早貪黑修煉,入宗門三年,我終於是內門弟子啦!”

“瞧你這沒出息的樣!”

“每年加上外門還有新入門的弟子,一共百來人,通過十三人。你就剛好在最後一名,不努力隨時都會掉下去,有什麼好得意的?”

人群之中一個沒有通過考核的弟子看到平日小考在自己後麵的人,竟然在名單上,心裡很是不滿。

沒忍住,這麼刺了對方一句。

那人也知道對方是嫉妒,倒也沒生氣。

“嘿嘿,的確,我這名次和其他同門比起來是不算什麼。可是隻要通過了不就好了嗎,不像有的人,一連考了七次,不也還在外門嗎?”

“誰呀?一連考了七次還名落孫山?”

一個剛入門沒多久的小師弟好奇詢問。

“不對,應該是考了這麼多次怎麼還留在蓬萊?”

像蓬萊這樣的大宗,收的弟子隨便哪一個在中小宗門也是中等資質。

同樣的宗門的考核也很嚴苛。

若是多次達不到標準,會被遣送到附屬的小宗門去。

因此少年在聽到有人七次不過居然還在主宗,很是意外。

“按規矩的確該如此,隻是那位師姐情況特殊……”

那人無奈聳了聳肩,言語嘲諷。

“誰叫人家是蓬萊大小姐呢,這裡是她家,要走也是咱們走,哪有主人家離開的道理?”

還想要說什麼,一旁的人突然用手肘撞了她一下,給了她一個眼神。

她一愣,順著對方的視線看去。

隻見一個穿著八卦兩級青白道袍,束著一個高馬尾,打扮乾淨利落的少女挑著一籃子海蟹魚蝦,徑直走了過來。

她剛下海抓魚,衣袖挽起,露出一截皓白的小臂,額發濕潤,沾染了些海水。

和程商清冷到生人不近的長相不同,少女的眉眼帶著幾分英氣,眉若遠山,唇紅齒白。

發梢微卷,隨著她的動作晃動如浪花。

“呀,今日出考核結果啦。”

她似乎並未聽到剛才眾人的議論嘲諷,笑著撥開人群過去。

“借過借過一下。”

“嗨呀,還差一點,估計是筆試時候最後一道術法動作順序拆解錯了,不然我今年肯定能過!”

考核一百三十五人,程不語的名字在第五十。

這可不是差一點兒。

“算了,明年繼續努力。”

少女笑著拍了拍手,看著眾人神情複雜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唇角勾起。

“你們沒通過也不要難過,再接再厲。”

說完這話,也不管他們什麼反應,繼續挑著裝著魚蝦的小竹簍哼著小曲兒往後山過去。

程不語雖住在主峰,可她自知自己資質有限,不好占著主殿的位置,所以不顧程商阻攔,自覺搬去了後山的一處茅草屋。

那裡是簡陋了點,可麻雀雖小五臟俱全。

就是每日晨練的時候要繞好大一圈,一不小心就遲到。遲到倒沒什麼,就是督促弟子修行的池長老太嚴格,經常罰她繞島幾日遊。

是真正意義上的去海裡遊。

程不語這一身好水性,和捕魚的本事,就是在海裡遊的久了,被鯊魚什麼追著多了,也就慢慢熟能生巧了。

“不錯,有魚有蝦還有螃蟹,估計夠他好好補上幾日了。”

“我已辟穀,不需要這些。”

她還來得及推門進屋,拐角處一個身長如玉,挺拔如鬆的白衣青年抱著手臂,皺著眉一臉嫌棄地說道。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沈天昭。

“欸,你怎麼出來了?我不是三令五申告訴過你嗎,在我沒回來之前你不可以出來。我本來就因為賴著主峰不離開惹了好些人不高興了,要是看到我還金屋藏嬌了,他們不得借題發揮,把我趕出去!”

沈天昭在蓬萊,除了程不語沒人知道。

自衛芳洲和謝沉殉情於天劫之後,變強成了他的執念。

以前他是為了讓自己能有抵抗天命的能力,可現在沈天昭不單單想要為自己,他還想要斬了這天。

天道不公,他也不想再容它。

因此青年的修行越發激進,從魔淵九窟,到南疆百毒穀,最後又入了滄海妖獸巢。

本來已經要曆練結束回劍宗了,結果得遇天劫,那是太虛雷劫,九死一生。

滄海妖氣濃重,海水翻湧,雷遇水更甚。

沈天昭被死死定在了深海之中。

他以為這一次在劫難逃,不想睜眼之後發現自己躺在了一處草屋裡。

守在他床邊的少女他認識,是之前宗門大比時候自己得見的道緣。

是她救了他。

沈天昭傷的很重,靈脈寸斷,根骨碎裂,若是尋常人早就仙途儘了。

可對於他來說這不過是打回原形,畢竟他從一開始也就是個空靈根。

他有恢複修為的辦法,隻是現在他還沒辦法做到。

不得已,這才隻能繼續留在蓬萊養傷。

“什麼金屋藏嬌,你一個姑娘家說話怎麼口無遮攔?”

沈天昭不悅地回了一句。

“對了,我記得今日是公布考核結果的日子嗎,怎麼樣,通過了嗎?”

程不語眼眸微動。

之前麵對眾人嘲諷時候還麵色如常的少女,此時神色少有的不堪。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早就習慣了失敗,她早就不在意了才是。

可在沈天昭麵前,她卻做不到那般坦然。

“……沒有。”

程不語踩上台階,將竹簍子放在一旁的水槽裡。

她低垂著眉眼,用刷子仔細清洗著魚蝦。

一時之間隻有水聲潺潺,和刷子摩擦的聲響。

青年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可能不大開心。

他喉結滾了滾,猶豫著要不要道個歉。可是他又覺得自己也沒說錯什麼,隻是問了下考核結果,關心下她而已,乾什麼要道歉?

在程不語要把這簍海鮮清洗乾淨準備收走放到廚房的時候。

沈天昭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程不語疑惑地抬眸看去,在少女過於清明純粹的眼神中,他不知怎麼有些緊張。

半晌,悶悶憋出了一句。

“這魚是要清蒸還是紅燒?”

“清蒸吧,我再調個蘸水。”

“那多加辣。”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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